司马丹惶恐不定地睁大着眼睛,侧目而视,瞬间明白了他脸上的须眉为何如此茂密,那是得益于他那一口恶浊而充沛的口水滋养啊。
“吴九,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咱们一起把这十八个人给杀喽,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算不成,咱们也有这十八个人给我们陪葬。”孔笑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一副杯盏和吴希夷一起被吓了一大跳,“你也正好借此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心肠!”
司马丹闻言,大惊失色道:“不成!不成!不成!这十八个人,你们不能杀,不能杀啊……”眼睛里满布骇怖之色。
“为什么不能杀?”孔笑苍瞪着他,喝问道。
“因为……因为……”司马丹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因为他不能说:如果这十八家奴被杀,那就算他找回玉扳指,他也无法再掌握这十八家奴的控制权了,到时,这“燕锁空楼”的机关将自发启动自杀模式,房屋倾毁,生灵涂炭,整个司马家都将会被夷为平地,所有人所有东西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心慌意乱的司马丹飞快地转动着他的那一双眼珠子,他很想找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出来,怎奈那一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根不争气的舌头也在这时打了结,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说不出来,是吗?”
看着司马丹那窝囊又胆怯的样子,孔笑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等对方把舌头捋直,他就把一个杯盏掷到了地上,并以极其粗暴的口吻对其命令道:“滚!”
司马丹还想分说几句,可孔笑苍从地上搓了一把雪,猛地飞掷在了他那一块青一块紫的脸孔上。
饱受打击的司马丹实在虚弱不堪,竟耐不住这一团雪的威力,径直向后倒了下去,久久无法起身。
颓软在地的他被一口雪堵住了喉咙,让他一时间既无法shen • yin,也无法哀号,冰冷的雪水还刺激着他敏感的牙龈,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牙床都处在一种充血的状态中。
“老九,事不宜迟,你快说,干不干?”
“孔兄,还是再容我想一想吧,万一——”
孔笑苍的提议未免轻率鲁莽,吴希夷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哎呀!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的,你还要不要救杏娘了?”
“杏娘我当然要救。我只是怕那是绿天芭蕉骗我的,到时候连累你——”
孔笑苍默然片晌,向吴希夷投过一个真挚而复杂的眼神。
“你怕连累我,是吗?”说话间,孔笑苍从桌子上偷偷地抓过一把枣子握在手心,“那好,那十八个人,我去杀,你别插手。”
“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同坐一条船,我岂能……”
吴希夷话音未落,孔笑苍手里的一把红枣儿已经向着廊檐下弹射而去。
只见十余颗指拇大的红枣重重地撞击在这些人的太阳、人迎、天突、膝外、肩井等五个穴位之上,然后又飞快地向外反弹了回来,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在雪面上激起一层雪末。雪末须臾扬止,只见原本平整的雪面上留下了十余个凌乱而又难看的小窟窿。
“奇怪,这些人怎么会没有反应啊?”
孔笑苍大为诧异,这些人对于他的打穴功夫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们似乎毫无知觉,依旧机械地在那里舞动着手里的烛火,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孔笑苍心有不甘,又使出了更为凌厉的“凶器”——杯子碎片,之前他已用此凶器多次试手,所以此刻用来,十分得心应手。
一片片经魔刀之手精心校准并悉心调教的碎片带着血饮刀战无不胜的尊严与荣光,径直向着十八家奴的要害处急奔而去,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丝毫留情。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带着全歼使命的碎片在这十八人面前竟如一只只羸弱的蝴蝶一般在敌人身上轻轻擦过之后,悉数委顿在地,而那十八个人却安然无恙,连皮都没有蹭破一点。
孔笑苍骇异莫名,直呼:“怎么可能!!”
“没用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偃卧在地的司马丹带着一种讥讽的语气嘲笑着孔笑苍那一地稀碎的失败,口中呕出了一口只有活人才会有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