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吴六叔只好循着曲秀才曾经走过的路线重新走一遍,希望可以从中找到有关你的消息。”
“每次,他派人出去,一定会让人带一个铜鸠车。”
“……”
吴一勺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愚蠢,黄娇是打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且在他进入鼎丰楼之前,他几乎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
转念间,他对黄娇原本已经模糊的印象出人意料地清晰了起来。
“我和你是一辈子的兄弟。不,下辈子也是。”
“能和你做这一世的兄弟,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下辈子,我哪敢奢望。”
“你看你说的。黄娇,放心,从今往后,我罩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那好,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曾几何时,吴六堂下,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向着暴风雨将至的深色天空许下了他们一世兄弟的诺言,二人当中,一个稍显腼腆,藏在书囊里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一只破旧的鸠车;而另一个则相对开朗,高高仰起的目光早已穿透乌云,雄踞青云之巅。
“他如今身份尊贵,我——还是不去麻烦他了。”吴一勺低垂着脑袋,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布袋中的那个铜鸠车。
“那你有别的门路?”师潇羽紧随着他的目光俯问道。
“——没有。”吴一勺努力回避着她的目光,窘促地低声答道,那紧拧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智短与词穷。
“哦——”对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师潇羽还是作出了意外的反应,他还真是只有吴老六一个朋友啊!
带着怜悯的目光思忖片刻,师潇羽再次举目道:“一勺叔,这次我能获救,你的徒弟功劳不小,九叔说了,做人啊要知恩图报,既然他有恩于我,我自当报答,所以,这个——还烦请你替他收下。”说着,从怀间取出了一块令牌。
吴一勺一眼便识出了那块木牌:“玄木令?!”
“九叔可真是偏心,总共两块玄木令,他都给了你。”祁穆飞酸溜溜地说道。说话间,他伸展了一下自己那只僵冷的左手,在右手的揉搓下,逐渐恢复了知觉,也逐渐恢复了常人的温度。
“哼,他哪次是给我的?”师潇羽小声嘀咕道,语气更酸。
吴一勺郑重地从师潇羽的手里接过玄木令,这块令牌本无多少分量,但是吴一勺捧掇在手,却依旧觉得沉甸甸的。
对着吴门故物,吴一勺注视了很久,怀想了很久,激动了很久,但最终他还是将它退还给了师潇羽。
“祁夫人,这块令牌,我不能拿,还请您还给九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