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错过,未必是什么坏事;怕的是,因为一时的过错,而错过一生。
“杏娘,”手捧水盂的墨尘背对着杏娘唤道“九叔正和周公幽会呢。”
杏娘本打算与墨尘见礼之后便去看望吴希夷,不过,她听得墨尘这话中的意思是不想自己去打扰吴希夷,而听着墨尘这话的口气是不准自己去接近吴希夷,以免再连累人。
这样的暗示,这样的口气,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既然他这么开口了,杏娘也自无道理假装听不懂。
子非鱼和鱼非子二人护送杏娘上船之后,即躬身退了下去。
墨尘手里拿着剪子一边修理花枝,一边招呼杏娘坐下,忽然他眉头一皱,仿佛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哎呀——我这次来得匆忙,身边没带什么好的茶叶,听说你身上有临安上好的日铸雪芽,可否讨一杯来尝尝?”
面对着眼前这个半真半假的笑容,杏娘愣了半晌,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主动邀请自己与他喝茶,在她看来,这个人对自己多有隐瞒,而自己对他又有所求,他应该避之不及才对,怎还会这般坦然相邀?
“能为墨五爷略效杯茗之敬,妾不胜荣幸。且等我从行囊中取来。”杏娘欢然相许,随即起身。
墨尘嘴角微微一扬,算是表示了谢意,不待杏娘移步,他已转过身来。“思伯,陪娘子去取。”墨尘掬着笑脸向着一旁的一名小僮吩咐道,一面又捧着水盂俯身下来。
这样的一道命令,对思伯来说,除了陪同,还有一层监视的意味;而对杏娘来说,更像是一句警告。没有十分的敌意,却有十二分的寒意。
水盂之中,一滴自墨梅花心流下的雪水稳稳地落在了中央,水面上溅起两滴一样晶莹的水珠后,复又堕入其中,无声无息地融入于这一方静水之中,不见一丝涟漪,不着一丝痕迹,恰如那捧盂之人脸上那一点酒窝一样,人前人后,盈虚一瞬,交替自如,无有滞涩,却将梅心一点透骨之寒意浸透了这一盂清水。
杏娘将茶叶取来后,交于了墨尘身边那位昨夜为之抚琴女子小楼。
那小楼年已及笄,生得眉清目秀,楚楚可人,全身上下素净清雅,全无丝毫妖媚之姿。举手投足之间,更不见丝毫风尘之习气,倒有几分深闺女子所有的羞涩与腼腆。
刻下,她从杏娘手中双手接过茶叶,还向杏娘微微含笑致意。
“好茶,好茶!”
墨尘从小楼手中接过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连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