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脏书生还怕脏吗?”那声音来处乃是九霄居士云臻子。其人虽远,但其声绵绵传来,犹似近在耳畔。玉蕊听罢,不觉一凛,“此人内功竟比云涯子高出这么多,当真是小觑他了。”
沉吟之际,那叶小舟已荡至三里处。
“蒙冲五虎”听得有人朝他们喊话,还意在启衅,顿时坐不住了。
五个人心照不宣地相互觑了一眼,然后忿忿揎拳捋袖,飞身跳至船尾。
隔着三里宽的湖面,铁弹子狼跋抢先喊道:“矬人饶舌,破车饶楔。你这又矮又矬的九霄居士还不赶紧来求饶!”
那云臻子生来猥琐,面目睢盱如猿猴,痘疤密布如蛤蟆,黄发蓬松,躯干矬小,虽说衣着济楚冠冕堂皇,但终究是空负了这一身臭皮囊。或许是他也知道自己貌丑有碍观瞻,所以这么多年他很少跑到江湖上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不过由于他的容貌特点过于突出过于鲜明,所以凡是见过他那副尊容的江湖友人就算时隔多年也很难忘记他那张五味杂陈的脸孔。每次照面,都少不得要奚落他一番。当然,他也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少见多怪”和“冷嘲热讽”。
云臻子听罢,也不着恼,小胡子一撇,还道:“铁弹子狼跋,你莫要张狂!你现在赶紧喊我三声爷爷,我一会儿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听着对方喉长气短的声音,五人爆出了一阵嘲讽似的哄笑,狼跋还学着他说话的腔调矫揉造作地喊话道:“你这龟孙子,穿上爷爷的皮袄就想充老相,也不看看你嘴边的毛长齐了没?”
“哎,鸡碎,我记得他嘴上有毛啊。”猪皮摸了摸自己嘴上那一抹浓密的胡髭,故意问道。狼跋嘿然一笑,道:“鼻子两旁画眉毛——这也叫毛!这叫不要脸!”
“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画毛呢?自己不会长吗?”
“他要能长,还用画吗?”
“啊——他为什么不能长,莫非他不是男人吗?”
“嘘——别那么大声,小心被这孙子听到了,拿锁来锁你的嘴!”
狼跋雄伟而奔放的声音在广阔的江面上恣意地奔跑着,迎着怒号的狂风散向四面八方,沿着怒卷的波涛流向五湖四海。留下来的除了一方随风逐浪的江水,还有云臻子一脸无处可藏的尴尬与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