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顷,他睁开眼来,眼睑依旧沉重。
眼下的形势,表面上来看,双方都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都在拖延时间,试图寻找某个出奇制胜的机会。
但实际上,由于在先前的路途中,墨尘一方的暗器装备消耗远远超出预期,到得今日应付完五百人的偷袭之后,整艘“蒙冲号”的舰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而墨尘等人的体力也因为绿天芭蕉之前费尽心机布下的疲军之计,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透支的状况。
所以眼下的情势,其实对墨尘一方十分不利,还好,船下的万鳄阵已经被黄头郎用计驱除,他们暂时不会有覆舟之险,但是三十万寒鸦还在头顶徘徊,如果此时绿天芭蕉一伙人发动急攻,上下夹击,他们船上这四十多个人是很难突围而出的。
因此墨尘必须在对方摸清己方虚实之前,先突破对方的共同战线,以攻心之计分化三人。
“五爷,唱完戏了吧?”
墨尘才睁开眼来,绿天芭蕉便迫不及待地向他发起搦战,似乎她已经从船上的“自己人”那里得到了某个令人兴奋的关键信息。
墨尘轻轻一笑,半是自嘲地回道:“是啊,我这猴子戏是该下场了,那你们这出悬丝傀儡戏是不是也该谢幕了?”
三人听罢,俱是心上一凛,然而最让他们心惊胆寒的是墨尘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已经通过你们安排在我身边的‘接头人’和你们幕后的主人达成协议,今天晚上,他的行动不会伤害师潇羽,而我,则会你们三人当中留一个活口。”
“不可能,主人决不可能与你合谋!”一语惊人者,石镇恶。
这位时时疑心自己队友处处堤防自己队友的大恶人,对于自己的敌人,却很老实也很坦诚。
虽然他并不愿意相信墨尘的话,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墨尘的话恰好印证了方才云臻子说的话,而这样的印证,也似乎暗示了某种阴谋的可能性。
至于这个阴谋是什么,石镇恶还不敢以十分的恶意去揣度。
可不管怎样,他的这个答复,让墨尘很满意。
而身为队友的绿天芭蕉和云臻子恨不得立时杀了他,泄露主人信息意味着什么,身为门主的他们心知肚明。尽管泄露秘密的人并非他们俩,但是作为本次行动的共同执行人,他们必然罪责难逃。在愤怒与恐惧共同支配的眼神中,他们显然对眼前的石镇恶更富仇恨之意。
“五爷,你也别左顾而言他了。人,就是你杀的!很快,全江湖的人都会知道,你墨五爷为了兄弟的女人丧心病狂大开杀戒!”为免石镇恶再泄机密,云臻子立时宕开了话题。
“哼——”墨尘不以为意的冷冷一笑,道,“谢谢你替我扬名!我墨尘为了这个女人,确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说得出,做得到!就像你云道长一样,为了自己的名与利,也一样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算牺牲自己最亲的兄弟也在所不惜。”正说话间,只见其从衣袖间飞掷出一物。
云臻子跃步上身,反手接在手心,展开一瞧,竟是一个琵琶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