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杏娘转过头来向祁穆飞问道,“林江仙之事,若是被五爷知晓了,会如何处置无衣座主?”
“墨尘要是知道了,”吴希夷沉吟半晌道,“那无衣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九叔何必吓唬杏娘?林江仙之死,无衣当赏,而不当罚。”
吴希夷迟钝地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杏娘,你不必担心无衣会步顾孟之后尘,无衣不是顾孟。”面对着火盆中灼热的炭火,背对着目光一样灼热的杏娘,祁穆飞认真地又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林江仙的事会不会被五爷知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这句话,祁穆飞说给杏娘听,但更多的是说给自己的。
墨尘和他乃是总角之交,对彼此的认识与理解都要甚于自身。所以他很清楚,此刻的墨尘一定在做着一件比“众里寻她千百度”更具实际意义的事情。
吴希夷不无认同地默默颔首。
他本想继续与祁穆飞探讨一下什么人能让绿天芭蕉这般效忠,但他又不想让杏娘解读出他与绿天芭蕉之间那一层微妙的熟稔,所以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云臻子云涯子以及石镇恶,不过蝇营蚁附之流,为了名利二字,他们无所不为,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自己的灵魂,也可以毫不吝惜地货于他人。无耻小人,君子不齿。故而,吴希夷也无意细问。
所以,关于黑衣人身份的探讨,三人也就此中止。
“唉,刚玉蕊没有和你们一起参加审讯?”吴希夷似是为了转移话题而问了一句闲话。
“嗯。”杏娘微微点头,神情似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玉蕊,倒真是和侯度不太一样。这样重要的审讯竟也放心交给手下去办。”
“九叔,当年侯爷刚入主秋水堂的时候,你也说他和前堂主不太一样。”祁穆飞搓了搓十指,又在火炉前烤了烤。觑着炉中火苗微弱,又动手拾了两块炭进去。
“咳咳咳……”新炭入盆,扬起一层炭灰,病弱的吴希夷闻着味儿,不禁咳了起来,一边咳还一边反问道:“有吗?”剧烈的咳嗽抽动着吴希夷的上半身蜷了起来,杏娘心疼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好不容易才将他扶归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