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千年前,祂与法则的誓约落下的一瞬间,整个世界树就再也无法紧密相连,而是被看不见的屏障无形隔成了三大部分。
天界、中庭、地狱各占其一。
在阿芙拉的理解里,整个世界就好像是被铁栏杆一分为三的小房间一样,所有强大的种族和神明都被关在了各自的小房间里,只能降下投影或者是分出□□离开所在的区域,就好像是从铁栏杆里伸出来一只手,反倒是那些相对弱小的种族和生灵可以随意离开,如同蚂蚁或者是飞鸟钻过铁栏杆的缝隙。
她曾经也是那些蚂蚁或者是飞鸟当中的一员,但是从封神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脚下的行星在虚空当中倒转上升,在法则力量交汇的短暂缺失间钻了空子,连带着已经拥有神祇力量的她顺便也冲破地狱,来到了中庭当中。
但她不能永远的停留在中庭当中,这是摆在眼前最大的抉择。
天界和地狱才是神明的地盘,她总要选择一个地方停留。
而选择之后,就再也无法后悔了。
选择天界有很多好处,那里环境优美信仰众多,那里没有混乱阵营之中激烈的明争暗斗,那里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百年之后进入神国的伊琳娜,那里还有银发青年……
林林种种,说不尽的好处。
想到这里,阿芙拉情不自禁的微笑了一下。
“和我走吧。”安格斯低声说道。
“这很好……”阿芙拉说着又笑开了,摇了摇头,将有些散乱的黑发挽到耳后,“……这听上去很好,但我还是不能去天界,冕下,我得去地狱,我有想要做的事情,也有我需要尽的责任。”
她在封神的那一刻说要开创中立阵营,那并不是心血来潮的说说而已。
她是真的想要这么做,想要给所有不渴望混乱邪恶的黑暗生物,甚至还有整个世界树其他被被阵营所束缚的种族一种全新选择,让他们可以不再为信仰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活。
还有那些向她宣誓效忠的同时也被她所宣示庇护的冥河摆渡人。
那些冥河摆渡人注定属于地狱,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弃他们而去?
“但是你用不着为我担心,冕下,最艰难的路程我想我已经走过去了。”阿芙拉又说道。
她现在是神祇。
银发青年并没有因为面前少女的回答而有多意外,只见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都仿佛闪烁着零星而细碎的光。
这似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其实在我问你之前,我就已经在心里猜出答案了。”安格斯说道。
安格斯沉默了一会儿。
面前的黑发少女曾经就是这样的人类,现在就是这样的神祇,哪怕是面对再怎样黑暗曲折看不到希望的前路,和风霜雨雪满怀痛苦的现实,也都会咬着牙坚定地走下去。
一往无前。
不死不休。
她让祂在许多个瞬间感觉到心如擂鼓,如同很多年前,被冥河水淹没挣扎、寒冷深入骨髓的一霎那间,望见素白色影子时的目眩神驰、心醉神迷。
真奇怪,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可是有时候,祂还是会感觉到一霎那间的神思恍惚,如同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