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史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局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必死无疑的绝境。
就算她和安格斯都已经是站在整个世界树力量顶端的强大神祇,但是在神力几乎已经消耗到□□成的情况下,也无法与血月加持下状态全盛的格斯卡洛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她的情况还稍微好一些,地狱表层的战争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无时无刻都有强大的天使和恶魔死去,灵魂飞快落入冥河,让神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到身体里面。
而安格斯就不一样了,祂与生俱来的神职就是光明,这让祂在地狱里时能够恢复的神力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阿芙拉微微挑起了眉梢,抬手拉住了银发青年的洁白长袍,然后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的身后,从来没有被人保护过的安格斯张嘴试图说些什么,话没有说出口又重新闭上,只是神情有点微妙和惊讶。
失去了最后的光源,地狱真正的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无穷无尽的破碎深渊之上,只有溃散的腥红色光芒忽远忽近,散发着混乱的恶意。
以这样的绝望背景为底色的格斯卡洛飞快的活动着现在的身体,动作越来越熟练流畅,很快就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就好像祂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一样。
然后,黑发青年抬起头来,目光幽暗,却朝着安格斯咧嘴一笑。
“你似乎并不害怕,我还记得你以前有多懦弱没用,真稀奇,看来在我的位置上鸠占鹊巢了几千年,让你也长大了不少。”格斯卡洛说道。
“没什么好害怕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打败你,不过是将几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再重新上演一遍而已。”安格斯回道。
格斯卡洛神情轻藐,眼神怜悯,看着安格斯虚弱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大放厥词。
“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心慈手软,念着那一点所谓的血缘亲情,仅仅将你囚禁起来?安格斯,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阴谋暗算我的机会了……”格斯卡洛说着,脸庞扭曲了一下,“……我要——将你同样大卸八块以后丢弃在冥河当中,让你也品尝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银发青年单手仗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幽深的阴影淹没了祂的大半轮廓,只有殷红色的鲜血滴落在眉毛和鼻梁上,又一点点下滑,显露出几分狼狈,只有声音无比平静。
“同样的话转送给你,我的父神,我这一次不会在给你苟延残喘的机会……”安格斯说着,毫无笑意的勾了勾唇角,“……这一次,我一定彻彻底底的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一丝痕迹。”
格斯卡洛的轻蔑和嘲讽不加掩饰,这对父子身上看不到一丝温情残留的痕迹,只有不死不休的怨恨和杀意。
“呵,你的底气在哪里?靠力量已经大量流失的你自己?还是靠这个运气好获得冥河法则承认的卑贱人类?”格斯卡洛说道,指了指阿芙拉。
银发青年皱紧了眉头,又很快松开。
“我不觉得阿芙拉哪里卑贱了?她比你、比大部分的神明都要好的多。或者说就算拿你和她相提并论,对她来说都算是一种侮辱。”安格斯淡淡的说道。
“我也不觉得我成为冥河之神也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你沦落到冥河里后只能哀嚎惨叫,而我可以一举封神,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天差地别。”阿芙拉在一旁接话道,从善如流的接着打击这个古神。
格斯卡洛没露出什么生气的神情,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下去,于是微微抬手,让掌心正中央浮现出一把漆黑的镰刀。
“可惜我之前的武器已经沦落到你手里了,现在只能用这把死亡镰刀凑合一下……不过没关系,我杀了你之后会把剑拿回来的。”格斯卡洛说道。
下一秒,格斯卡洛手中的黑色镰刀劈空而下!
“轰——!”
伴随着几乎惊天动地的音爆声和破空风声响起,整个安魂之都连着下方的破碎深渊被一劈为二!刹那之间,只见无穷无尽的黑色烈焰在虚空之中浮现,又像是滔滔海浪一样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物质,就连有神力保护的混乱诸神宫殿,也在这样的黑色火焰当中熊熊燃烧,又在几秒后变成一堆堆坍塌的灰烬!
猛烈燃烧的黑色火海当中,无数依旧停留在安魂之都的高等恶魔和邪神信徒就这样被焚烧殆尽,连一丝反抗和惨叫都没有发出!
下一秒,浩瀚无垠的宽广冥河又一次倒转翻卷而来,幽晦透明的河水带着泯灭同化一切的力量,将火焰熄灭!
……
阿芙拉试图保留底牌或者是力量,也没有在思考再这样的损毁下去,九重地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又会重伤到什么样的地步。
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机会去担忧以后,而现在这场战斗就是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阿芙拉不会放过这个名叫格斯卡洛的古老神祇,而格斯卡洛同样不会对他们有半分怜悯留情。
银发青年真的已经伤得很重。
祂几乎已经是在摇摇欲坠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飞快的瞬间转移和阻挡对面的攻势,偶尔一次反击都显得疲弱无力。
每一次捂着嘴咳嗽时,阿芙拉都能看见温度滚烫的红色神血顺着祂指缝间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入脚下的无尽虚空当中,幻化成星星点点的白色微光,又飞快消失不见。
阿芙拉一边召唤来冥河和其中的无数怨灵围攻格斯卡洛,用来拖延一点时间,一边用手搀扶着安格斯,想要帮助他恢复,可注入的神力都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不见了。
银发青年的面孔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安格斯摇摇头,抬手拒绝了她的无用之功,紧接着抬眼看向远方。
整个地狱都已经被黑色的火焰和红色的月光淹没了。
前仆后继的怨灵冲向了那到黑色的影子,又像是一张张纸张般被飞快撕扯成粉末,速度快的几乎变成残影,很快就再也形不成有效的包围。
而紧紧包裹着他们两个人的冥河之水组成了最后的屏障,又一点点的被黑色火焰蒸发殆尽,又或者是被冰冻成冰雪,而两个人的面前,已经有血红色的月光慢慢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