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现在吃,就真不是滋味了。
“你怎么就同意了呢?”林从凡扼腕。
她说离,你就离了么!
“我没资格不同意。”贺瑫苦笑。
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日子不到一百天,安子归父母离异,父亲移民母亲改嫁,外婆去世,他都不在。
他觉得他以爱之名绑架了她,她明明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找个可以一直陪着她的男人,过得比现在幸福。
他同意的时候,是这样以为的。
他配不上安子归,从一开始就是,有一些幸福注定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
林从凡放下筷子。
“其实一年前,嫂子单独找过我。”林从凡说得很纠结,“我答应她不会把这事告诉你,而且也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就一直没说。”
“她让我帮她找个人。”林从凡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个小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花季少女扎着马尾辫对着镜头笑得十分灿烂。
“她不知道这小女孩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一口咬定这孩子失踪了。”林从凡拿回手机,“你也知道,这种案子没办法立案,她给的信息太少,我只能帮她查查最近失踪孩子的案子里有没有这样长相的小姑娘。”
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她有没有提这女孩她是哪里认识的?为什么要找她?”贺瑫问。
他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
林从凡没有马上回答。
贺瑫皱眉,突然想起一个地方:“匿名互助会?”
“对!”林从凡如释重负,“原来你也知道这个地方,我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贺瑫没说话。
今天之前,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匿名互助会。”既然贺瑫知道这个地方,林从凡说起来就没有了忌讳,“嫂子因为睡不着看了不少医生和咨询师什么的,这地方应该是其中一个心理咨询师推荐她去的。”
“她说那个小女孩也是匿名会里的,在会里分享的时候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这案子没办法立案我也不好直接调查,只能明面上查了查这个互助会的信息。”
“很正规的一个地方,场地登记人员配备甚至消防都是走正常流程批的,文书规范。这种民间组织我们向来查得紧,一个孩子失踪不是小事,这一年下来也没有家长报案,我觉得这孩子换匿名互助会或者换城市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这事吧,我就一直都有点膈应。”
“你也知道的,我老婆去年也生了个丫头,对这种事容易产生共情,再加上嫂子形容这女孩失踪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过分诡异了。”
“她说那小女孩和她一样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主要表现都是因为睡着了会做体感非常真实的噩梦,所以一直不敢睡觉,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习惯。”
“你知不知道嫂子平时会做什么噩梦?”说到这里,林从凡跑了会题。
贺瑫摇头。
林从凡搓搓鼻子。
“总之可能因为这个共同点,嫂子跟这女孩走得很近,她感觉女孩失踪的前几天情绪很不稳定,像是在惧怕某些东西。”
“她一直在跟嫂子强调因果循环,问嫂子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贺瑫抬起头。
“怎么了?”林从凡问。
“今天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也曾经是这个匿名互助会里的人。”贺瑫皱眉。
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方,费景明这样的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和现在林从凡口中的小女孩诡异的重叠了。
他们为什么都要问这个问题。
林从凡挠挠头:“会不会就因为是同一个匿名会的原因,那女孩失踪前可能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
太诡异了,所以被人记下来了。
贺瑫不置可否。
“总之就是这事。”绕远了,林从凡想起自己说这些的初衷,“嫂子这一两年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她这种情况下提出离婚,我觉得你最好能再考虑考虑。”
又不是不爱了。
一点葱都不吃的人因为安子归现在吃什么都要加点葱花。
贺瑫唔得一声。
是啊,再考虑考虑。
就算要离婚,他也得先确定安子归是不是安好。
林从凡很欣慰的点点头,低头想把最后那点面汤喝掉。安子归挑嘴,她爱吃的东西味道通常都不会差,好不容易来一趟,每次都得点两碗才尽兴。
他的来电铃声有警情的时候设置成了警笛声,乌拉拉的,可怜打瞌睡的老板又一次吓得一哆嗦。
林从凡自己也被面汤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接电话。
“好,我马上到。”他站起身,贺瑫很习惯的冲他挥挥手。
那么多年朋友了,这家伙因为工作原因很少有从头坐到尾的。
“等等……”林从凡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转身看着贺瑫,表情诡异。
贺瑫正打算结账,皱着眉回看林从凡。
林从凡挂了电话。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见过一个叫费景明的男人。”林从凡大步走向贺瑫,“准确的说,是昨天晚上。”
“嗯。”贺瑫点头。
“跟我去一趟局里。”林从凡抹了把脸,“费景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