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石骏誉问,“我想知道你们没有按计划离婚这件事对你的影响。”
安子归想了想,答:“我现在有一日三餐,固定时间吃药,固定时间上床。”
这是对她最大的影响。
石骏誉安静了一秒,继续问:“你的感受呢?”
安子归转头看他。
“对于固定时间作息这件事,你觉得舒服还是排斥?”石骏誉问得更详细。
“不排斥,也不舒服。”安子归给了个很难界定的回答。
石骏誉放下病历。
“对于很多患者来说,有规律的作息时间,良好的生活习惯都是有助于病情恢复的。”
“但这只是纸上数据,实际操作还是不能强迫。”石骏誉很严肃,“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感觉到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喊停。”
安子归歪着头盯着石骏誉。
石骏誉推推眼镜,笑着问:“怎么了?”
“你在暗示我贺瑫正在用纸上数据强迫我?”安子归也笑着。
石骏誉往后一仰,这次真的笑了:“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催眠师。”
“我的工作是找到你心里的症结点,而不是暗示你对错。”石骏誉放下病历,抬头看了眼时钟,“时间快到了,我们又成功地消耗了一个小时。”
安子归坐起身,扭着脖子拉伸肩胛骨。
“你真把我这里当按摩店了。”石骏誉把安子归的病历夹好放到病人卷宗里,哭笑不得。
安子归咧嘴,石骏誉这个人就像一台机器,诊疗时间一结束整个人的画风就会和看诊时完全不同,连语气都会不一样。
公私分得很开。
每个职业都有自己进入走出的独特方法,很可惜,她没找到适合自己的。
“坚持吃药,噩梦和幻觉内容一旦发生变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石骏誉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和她叮嘱这些话了,“很多觉得过不去的坎只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时间长了,所有的伤口和问题都会过去。”
“这话你自己信么?”安子归在穿外套,听到这句让她耳朵都快要起茧的话,停下动作反问了一句。
问这句话的时候石骏誉正好背对着她,安子归注意到他脖子动了动。
像是很意外她会突然问这话一样。
“信。”石骏誉转身,“不信都是因为时间不够长,你还不够老。”
安子归低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