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瑫一愣。
“因为药的原因?”难为他刚刚睡醒听到那么奇怪的话还能立刻反应过来。
“昨天就在车上吃了点镇定的药,其他都没吃。”安子归补充,“睡着了,没来得及吃。”
“这样……”贺瑫找了下形容词,“是正常的么?”
“不正常。”安子归答得很肯定。
贺瑫翻身下床,找到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低头不知道在弄什么。
“最好能订个附近的酒店,别让我知道的那种。”安子归以为他在订酒店,皱着眉,“或者你直接离开新城。”
她要看看是不是只有心理上知道他不在身边,才会回到原样。
“武昌鱼要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贺瑫问。
安子归:“?”
“你不是饿了么?”贺瑫非常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子归:“??”
“让我再开间房是为了测试我离开以后你会不会继续失眠无食欲对吧?”贺瑫想了想,点了个鱼头豆腐汤,“没这个必要。”
“如果我在旁边你就能睡得好吃得好,那不是挺好的么?”点好菜,贺瑫笑了,“何必要去反向测试。”
安子归愣住了。
“我希望的也不过就是你能吃得好睡得好。”
健健康康的,和以前一样。
“先去洗漱。”他揉揉她的脑袋,“我点了楼下餐厅的菜,吃了以后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她脸色真的好看了很多,只是一个晚上的正常作息,皮肤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干燥无光泽了。
只是满脸的不赞成,因为睡太久有点浮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不面对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她果然是不赞成的。
昨天觉得他不问问题很体贴,今天就觉得他这是在逃避而不是在解决。
还带着点起床气,一边说话一边歪头,不让他碰自己的头发。
“我们换种方式面对。”贺瑫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昨天乍然听到真相后的气闷一点都没了,“就像石骏誉一样,我们把发现的问题都交给警方,不要自己去面对。”
安子归抬头。
“我知道你不信任石骏誉。”贺瑫知道她想问什么。
昨天袁之薇的判断是对的,安子归发现自己能睡着能觉得饿,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向证实。
她不信任自己的心理咨询师。
所以她去石骏誉那边不是做心理咨询,而是在寻找真相。
“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一个晚上,安子归睡着的时候,他又把安子归说过的那些话拿出来一句句反复回想,“鬼压床这种事很难作为笔录说出口,说了之后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而且和她有相同经历的人都死了,能准确说出鬼压床场面的人只有她一个。
“所以你告诉老赵他们的,都是你实际上遇到的,其他和鬼压床相关的,你都没说。”
那些雕像时钟是和幻觉相关的,她瞒着;费景明他们藏起来的监控视频是实际发生的,她想尽办法交给警方。
“一直去石骏誉那边,估计也是同样的原因。”
她想拿到石骏誉也知道鬼压床这件事的证据。
她被现实和幻想割裂了,发现幻觉侵入现实之后,她想要找到能证明这种感觉的人,但是他们接二连三地都死了。
她孤立无援,脑子里却一直在不停地进行着死亡倒计时。
这件事如果换到他身上,他不一定能做得比她好。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也看到了那个蝴蝶结,我相信你的鬼压床不只是精神问题。”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能够吃得下睡得着,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不管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能让你舒服地吃饭睡觉都是最重要的。”贺瑫看着安子归,“其他的,我们慢慢来。”
安子归抱着软乎乎的被子,看着贺瑫的眼睛。
真温柔啊。
她感叹。
“你话真多。”她嫌弃,翻身下床。
“和老赵他们提鬼压床不会觉得是我在推脱么?”她一边刷牙一边问。
贺瑫笑了。
她同意他的办法了。
“不会。”贺瑫摇头,“他们能把宓荷费景明和你联系在一起,说明他们肯定也查到了什么。”
所以就算是诡异的鬼压床,可能也只是犯罪手段之一。
“还有,你手机早上的时候响过一次,你让我挂了。”贺瑫靠在卫生间门边,把手机递给安子归。
安子归皱着眉接过手机,依稀想起一点。
贺瑫说得委婉,她的原话应该是砸了。
好不容易睡着的。
牙刷在嘴里停住。
“怎么了?”贺瑫探身进来。
“石骏誉办公室的电话。”
安子归冲掉嘴里的泡沫,直接拨了回去。
“安小姐。”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还带着哭腔,“石医师有没有找过你?”
“怎么了?”安子归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只有贺瑫看到,她手指已经开始用力。
“他不见了。”那女孩子语气非常焦急,“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来上班,预约的病人都爽约了。”
“怎么办啊!”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要不要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