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孩子,进了浴缸。
我身子颤了颤,缓缓转身,这一转身,果然,看到了那孩子从鱼缸的满池子水里,弹出个脑袋。
没有血肉,但却挂着毛茸茸的头发,半张脸弹出水面,像是在恐吓,也像是在自我困惑?
他看着我,视野里看得出来倒像是有些散弹。
“小子,你不怕我,你不一样,我本不想杀你,但你真的太影响我了,你要从这里出去了,那死的,只会是我,那些伪君子派发给你们的任务,是来捕杀恶鬼的吧?”
捕杀恶鬼?如此置喙,你觉得要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心之所存?
是啊,确实是来进行捕杀活动的,但我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的目的。
可刚才这小子,说那些家伙,是伪君子?
又为何要这样说呢?众所周知,葬师工会的一众长老毫无任何黑历史。
更多的则是为了工会乃至整个葬师的发展……
这样的人与事态,始终是让人高攀了,任谁也找不出更多的姿态扭转了。
但这孩子刚才竟然是再说,这些长老,是伪君子?
他就半拉脑袋躺在水池里,像是怎么都不愿意漂起来似的?
他看着我,看不出神色空荡的眸子里溢满了极不情愿?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些迷惘,与不折不扣的淡漠。
我这样看着这孩子,只觉得浑身哪里都冷,冷极了,骨缝里渗出的凄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要想捕捉我,不是不可以,想要带回你兄弟,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你必须要做到!”
这孩子看着我像是极为笃定似的,我听着也是觉得烦闷。
任何时候轻易做出的承诺未必都能兑现?但至少眼下,我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任何时候,此刻眼下,谁也找不到任何所需状态。
到底谁又能知道是否发生了些什么呢?在这种状态之下,尽管我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不容易,但为了牛爷,就算是不想这样做,也必须要这样做。
没人扛得住在失去一个亲人……
我思索一番,还是点了点头,那孩子忽然从水下窜了出来。
整个人利索的闪身到镜子前,他伸手指着那面镜子,像是要发疯似的看着我愤愤然道:“我要敲碎这面镜子,只要你把它敲碎,我就把你兄弟还给你!”
我闻声看向这面镜子,镜子看上去除了溢满了水汽实在是也找不出任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但谁也不敢保证,镜子要是碎裂的话,是否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而我眼下最是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喘了口气,仍是站在镜面之前丝毫不动。
那站在我身后的家伙忽然开始发笑?至于是在笑什么,不用去想我也明白。
“嘻嘻嘻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它冲着我瓷牙利嘴,像是要发疯似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许是颤抖得太过厉害,身上的骨缝之间也都在咔嚓嚓不断地活动。
我抿着唇望着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任何事情都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到眼下这种程度,我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细想想所为何故,但也并非任何事情都能找出原因。
“小子,这镜子你要是不想敲碎也可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但我劝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你那兄弟的性命,要是我死了,或者你死了,他都活不了的,你应该清楚才对!”
这样想来,忽然间许多事情都明了……
人哪里会去做和自己压根无关的事情?
更何况这小子如此恶鬼却偏偏要砸碎一面镜子?
这已经很大程度上说明问题了,他就是想要从这镜子里,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