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当然继续。”商皇后挑挑眉,“那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本宫几次试探、套话,都没叫她交待出她哥哥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继续像往常那般待她便是,她既然有几分喜欢静华那小丫头,就叫静华寻她一道玩耍吧。”
水侬之死并非意外,这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帝后二人所明知的事实。
循着线索调查下去,第一重“真相”是五皇子与水侬因水月的婚配起了争执,故而将其谋害;而第二重的“真相”则是叶贵妃宫里人趁着夜色杀害水侬,再栽赃五皇子;第三重的“真相”,却是久不出门的前朝郡主,如今的宁妃动用前朝遗留的势力,以水侬一人的性命,一石二鸟地谋算了两位皇子的清白。
可这些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特意要人去查的东西。
宁妃只不过是一枚废棋,那些人真正的杀手锏,是前朝遗留的小皇子。
“冠武侯与柳家已经订好了婚期?”
“是的。”柳曼露垂着眸子,“臣劝过她,可她还是更愿意听柳夫人的话。”
“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足够清醒,足够有勇气的。”商皇后没有想要再继续谈论柳曼雪的意思,她心里烦乱,一想到捧在手心许多年的宝贝儿子如今一门心思地要犯险去了,就更是烦躁不安。
也正是在这时,杜绪捧着皇帝的诏书来了。
宫人女官齐齐跪下,商皇后从坐榻上站起来:“陛下又有什么旨意?”
杜绪满脸堆笑地将诏书双手奉给皇后:“娘娘大喜。”
商皇后接过来飞快地将诏书读了一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早该如此!”
她白发上的暮气一扫而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杜绪:“陛下对其他几位皇子的安排呢?”
“禀娘娘,奴婢在出来之前,陛下就下了口谕,要诸位皇子皇女入宫觐见呢。”他笑容谄媚,眼神不自觉地往商皇后手里的诏书上头飘。
商皇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冷哼一声:“他到底还是防着我。”
杜绪顿时浑身一寒,缩缩脖子,不敢接话。
“也罢,”商皇后摆摆手,“总算办了件明白事,这次便不跟他计较,来,拿笔墨来,我给小七写封信,要快快地送过去。”
“哈秋!!!”
路旁的积雪还没化完。
殷盛乐看着身侧稀稀落落,还没能修建好的石墙,他搓搓冻红的双手,往掌心里哈了一口气:“这地方也兴倒春寒的吗?好不容易雪才要化了,竟然又开始下雪。”
“这地方老是这样子呢。”李武毅缩在他旁边,也一样地搓着手,“不知道黑石城里下雪了没,我娘子她身子重,可受不得冻呢。”
闻言,殷盛乐不满地瞪着他:这家伙自从娶了妻,每次开口都要跟旁人炫耀一番他们的夫妻恩爱,简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有什么好炫耀的?”殷盛乐小声嫌弃,他自己也有恩爱之人呀!
抿抿嘴唇,似乎又能回忆起那日与沈徽多番探讨研究的唇舌滋味。
“小七你这么大了,那个谁也没给你安排暖床的丫头?”李武毅嘿嘿怪笑着,“我可是听说你那俩哥哥屋子里头不少人呢,你都十六七了,难不成,还没内个内个?”
殷盛乐沉默了一阵子。
他跟沈徽躺一张床上这么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见过了,可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也都有做过,但都是浅尝辄止,没能走到那最后的一步。
见他不言不语,李武毅眼睛睁大:“不会吧,你还是童子鸡呀?!”
这傻大个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口无遮拦。
殷盛乐抓了一把雪糊在李武毅脸上:“可闭嘴吧你!谁说、谁说我不知道那个什么事情了?”
李武毅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大口雪,听见殷盛乐在一旁跳脚:“你别拿我和老四老五那俩花心萝卜比较,不然,小心我揍你!”
他挥挥拳头,作势要打。
李武毅抱头鼠窜:“我只不过是作为过来人,想关照关照你而已嘛,阿徽没有娶妻,你也没有,你们可都不知道,有了妻子,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你们迟早也是要成婚的嘛,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得好生传授给你们与妻子相处的经验?”
他傻笑着,说的话似乎还挺有道理。
可殷盛乐一看他这模样就来气。
自己最不想保持郡城距离的沈徽始终严守底线与距离,这不着调的家伙却已经大大咧咧地以大哥自居。
“你那点子经验有什么用?”殷盛乐吹了下鼻子,“我还不如问你哥去呢!”
李武毅一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