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月萍已经忍受不住了。
兄妹俩前后找了个借口离开,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接头。
离了外人的视线,蔡月萍卸下伪装:“这肥猪可真是恶心!”
蔡先林眼神淡淡:“他虽无用又愚蠢,可已经是咱们能寻到的,与殷家人最接近的人了。”
“哥哥!”蔡月萍跺跺脚,“为什么不去寻叶家,他们不也一直在尝试接触咱们的吗?”
“那一家子忤逆之臣,若不是他拥兵自重无视天家,前朝又岂会在短短几年里就彻底倾覆?”蔡先林好声好气地哄了蔡月萍几句。
少女的眉梢飞上一抹狠厉之色:“幸好咱们家在宫里留下的暗线还能用,不然也不会知道皇帝跟太傅之间的嫌隙哥哥,咱们也没见过这姓沈的,他都二十好几了,万一长相并不如传说中的俊秀,那岂不是还要恶心我好几年?”
她满脸的嫌弃让蔡先林轻笑出声:“沈徽的长相你不必忧心,而且,就算他生得如那头肥猪一般,你也必须叫他对你产生好感。”
蔡月萍脸色一白,她又想说什么,看着兄长的表情,终究是不敢再出口,只垂下脑袋,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沈徽手里有很多盐铁方子,只要能拿到手,何愁咱们家不能光复?”蔡先林再一次嘱咐道,“你必须嫁给沈徽,就算没法将他手里的方子哄出来,能借由他去接近殷家人也好。”
蔡月萍闻言,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挂在自己胸前,雕刻成海棠花模样的璎珞,芙蓉玉的海棠底下缀着好几颗色泽鲜艳的红豆一样的珠子。
“你只要能带着这东西,接近了皇帝,只要些许的气味,就能勾起他体内毒性的躁动,他的性子也会越来越残暴偏激,长此以往,不需咱们出手,他自己就能把江山造作完了。”蔡先林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也给蔡月萍带来很多自信。
她不住地点头,眸光愈发坚定:“妹妹知道了,哥哥就等着我的好消息罢。”
这兄妹俩将计划复盘一遍,就各自离去,蔡月萍笑意盈盈地看着兄长的背影,眼神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此时从暗处走出来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婆子:“郡主,方才宫里的暗探说,已经与那边联系上了,只差确认一下小殿下的身份。”
“是么?”蔡月萍眼底一片凌然的冷光,“既然已经找到了我那命苦的堂兄,那这一个冒牌的,就不必再留着了,叫大家都做好准备,等他的‘身份’一泄露,我们就立马与他撇清关系,对了。”
她转向那老婆子:“沈徽当真会来?”
老婆子的声音很是嘶哑:“奴婢等人在那请柬中夹了暗语,他受皇帝欺辱,心里又怎么不会生恨?必然是要来的。”
蔡月萍这才点点头:“在大业得成之前,我们必须始终都躲在这些可以利用的棋子身后,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将那棋子舍去唉,没想到本宫竟然要嫁个被人压过的男人,着实是欺我太甚了。”
被她嫌弃,认定了心中会怨恨殷盛乐的沈徽正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而某个无所事事的皇帝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衫,作书生打扮,手里捏着把折扇,作态很是风流倜傥。
“好哥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刚刚来到京城想见见世面的远房堂弟啦!”殷盛乐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用殷凤音的话来说,就是把整本论语穿身上,也没个读书人的模样。
他口里的“好哥哥”沈徽愈发无奈:“陛下当真要与我同去?蔡侯虽没见过您的面,但其他人是见过的,若蔡侯府中真有前朝欲孽,只怕不利于您的安全。”
“啪!”殷盛乐合上折扇:“怎么能不去?!那些个王八蛋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我不去,干看着你被人占便宜吗?”
他怒目圆睁:“我不许任何人占你的便宜,谁敢伸爪子就砍谁!”
沈徽无语,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窸窣动作的大手:“这个‘任何人’里也包括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