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他问师远洋道：“你不喜欢让它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404太智能了，我有点担心他们不能理解。”师远洋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后座的404。
顾重阳边开车边道：“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以后的作战机甲可能都会走这种模式。”
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比普通人要高。
师远洋转而看向他：“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远见，他们只会觉得它很奇怪，怕它伤害人。”
404小声说：“我不会揍人的，都是重阳哥哥揍我。”
“闭嘴，”顾重阳毫不留情地说，“你但凡不说话，我老婆也不会有这种担心。”
404还要狡辩。
师远洋也说道：“以后你在外面少说话，到我家之后也收敛点，再给我发现你偷偷蹦迪，我就把你的手关节里面全都撒上沙子。”
404彻底安静了。
他们到家之后，404先搬了一趟东西上楼。
顾重阳关上后备箱，随口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后确实应该让它少说话。”
师远洋帮着他拿东西，无奈地说：“我可管不住它的嘴，只能少让它出去。”
顾重阳像是不经意地说：“不是说这个，它会读心，这件事你知道吗？”
师远洋心里一紧，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你果然知道。”顾重阳弯了弯唇角，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所以，它真是你在拜恩捡到的？”
他对404的过去从来没有停止过好奇，尤其是上次做了那样的梦之后。
他的双眼深不见底，每次这样注视别人的时候，总是会给对方带来不小的压力。
师远洋的心脏砰砰乱跳，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点了点头道：“是的。”
差一点，他就想闪躲，如果那样的话，就真的露馅儿了。
顾重阳闻言，对他笑了笑，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上楼后，陈眷挺着肚子出来接他们。
师远洋赶紧扶她进去：“妈，你能坐着就别乱跑了，万一撞到哪里怎么办。”
陈眷嗤笑道：“当年我怀你的时候，你爸去别的星球出差，我还坐飞船过去看他呢，大惊小怪。”
她笑着望向顾重阳道：“重阳，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等过年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顾重阳想到两天后的调令，勉强笑了笑说：“别包红包了，阿姨的心意我收到了。”
“那哪儿行啊，你不像洋洋，他每年都舔着脸问我要红包呢。”陈眷说，她看了眼404道，“小机甲乖，你也有。”
404顿时开心了，跑过来给她捶腿，把陈眷逗得直笑。
顾重阳这次熟门熟路，不用教也会主动帮着端茶倒水。
他学着做了两个菜，手艺居然还不错。
开饭的时候，陈眷还在打电话跟姐妹炫耀：
“我家那个儿婿啊，长得帅不说，又勤快人又好……不说了不说了，他出来了，被小辈听见不太好。”
吃饭时，师远洋就感觉到顾重阳有点心不在焉。
他会频频去看通讯器，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中途还起身接了个电话。
饭后，师远洋问他是不是有事要忙，他摇摇头说没事。
师远洋的担心得到了验证，两天之后，宋权来了。
他很有分寸地在门口没有进门，只说是顾枭让顾重阳回去过年。
人家家里人都找上门来了，陈眷也不好说什么，请他进来他也不进来。
顾重阳走后，陈眷疑惑地对师寒山道：“那人是谁，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
师寒山哼了一声：“顾部长身边的人呗，早跟你说，他家里情况复杂，你还非要留人家过年。”
“又不是他亲爸，还非让小辈陪自己，他没有子女吗？”陈眷无语地说。
师远洋暗自腹诽，那可不就是他亲爸。
师寒山抱着茶壶，感慨道：“顾部长也是个痴情种子，他的夫人过世后一直没有再娶，膝下当然无儿无女。”
他又摇了摇头，说：“他这些年那么拼，前几年还请缨去战乱区平定，可不就是因为无牵无挂。不过你说他这样有什么意义吗，功名利禄，满纸虚名，最后连个继承的人都没有。”
陈眷说：“不是还有重阳这个侄子吗。”
师寒山叹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的血脉啊。”
师远洋听不下去了，他倒宁愿顾重阳不是他儿子，那样还能少和他有点交集。
“爸，妈，我先回房间了，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明天是他正式实习的第一天。
陈眷小声说：“你看看，把儿子说不高兴了，少提人家的家事。”
“又不是我先提的，明明是……你打我干嘛，好了好了，都是我行了吧。”
师远洋回到房间里，随手翻看电子版员工手册和实验室规章制度，这是许攸昨天发给他的。
在得知自己通过二面之后，他还挺高兴的，但顾重阳的离开冲淡了这种喜悦。
突然，一个声音在阳台上道：“想他就联系他啊。”
师远洋吓了一跳。
他拉开窗帘，发现404站在落地窗外，掸了掸身上的灰。
师远洋差点想翻白眼：“你们连翻阳台的行径都一模一样，不愧是遗传，你就不能走大门吗？”
“叔叔和阿姨在客厅里讨论你，我觉得堂而皇之地穿过他们过来找你不太好。”404推开窗户进来道。
师远洋说：“讨论我什么？”
“他们在打赌，说你会闷闷不乐几天。”
“……无聊。”
“赌注是二十星际币。”
师远洋看出来404在耍他，于是坐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