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站着的崔孟姬听到阳平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忙将手放在身后,“不是!一点都不像!”不过就算她放在身后,大家也已经看清楚了,崔孟姬手上的那只金镯子,粗看的确和谢灵媛的镯子很像。
“放肆!”阳平小脸一沉,“本公主问你话了吗?还不把你那镯子拿上来!”
崔孟姬咬了咬下唇,将两个手镯褪下,递到了宫女递来的托盘内,宫女奉到了乐平和阳平面前,果然外形同谢灵媛手上的极为类似,只是谢灵媛的手镯是盘旋的金龙,而崔孟姬是金蛇,可要论上面镶嵌红宝石的质量还是做功,两人均不分上下。
陆言一笑,“是有些类似,孟姬你那镯子是外头买来的吧?”
崔孟姬低头答道:“是的。”
“我就知道那些商人图利,但凡看的好的,就恨不得全是自己的,亏得他们还不敢全完照搬。”陆言说。
“是啊,我记得上回我就让人做了个珠花,刚做完,我自己都没戴上呢,外头铺子里已经有差不多卖出来了!”王穆清笑着说,“灵媛姐,看你这镯子上的宝石这么光润,是有点年头了吧?”
谢灵媛点头道:“是的,这镯子是我大母给我的,好多年的旧物了。”
“孟姬,你这镯子从哪儿的买的,灵媛姐,你回头可要叫人好好敲打下,哪能这么乱来!”陆言说。
阳平被两人这么一说,一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乐平似笑非笑的说:“你们两个当灵媛姐姐是什么人了?这么一点小事,她会去同人家计较?再说了真龙就是真龙,那是一条小蛇能比得上的。”
崔孟姬脸色刷一下白了,她之前得了圣上的青睐,被圣上赞了几句,大家都听出了圣上想让她入宫的意思,可她一个庶女入宫能有什么好分位,顶天一个太子良媛罢了,她自己生母就是妾,如何不知道妾的苦楚,所以让生母求了嫡母,给她另找婚事,嫡母心慈倒是答应了,可建康有点门第的人家,哪个会要一个庶女当嫡子正妻?庶子的话,父亲肯定是不答应的,崔孟姬心里有些绝望,难道她真要入宫当太子妾不成?
谢灵媛眼角余光都没往崔孟姬身上扫,只笑着对乐平说,“公主,你可别尽夸我了,回头我乐得找不到回家的路,要让你内侍送我回去。”
“这有什么,我亲自送灵媛姐姐回家都行!”乐平一口答应。
“那我可不敢,不然这建康一半俊杰非找我算账不可!”谢灵媛说。
乐平红着脸啐道:“阿姊就是不正经。”
谢灵媛又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去把镯子还给崔大娘子吧。”
“唯。”丫鬟应声端起托盘,崔孟姬忙上前,口中称呼不敢,恭敬的双手接过手镯。
乐平含笑说:“难怪父皇都夸你,崔大娘子的丰仪还真是没话说的。”她偏头对身边的宫女道:“你们好生看着,给我好好学学的,能学到崔大娘子一半,我就厚赏你们。”
“唯唯。”宫侍们连声应道。
崔孟姬下唇咬得都快出血了,眼睛水盈盈的,她用力的眨了眨,将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这时陆言轻轻的“咦”了一声,“乐平公主,你这条花间裙还真别致,我瞧着起码要二十四破吧?”
花间裙是大宋最近流行的一种新式裙子,每条裙子有若干颜色华丽的布帛精心裁剪而成,此裙穿在身上,修长且极显腰身,一出现就深得大宋贵女的喜爱。但做一条这种裙子,往往好耗费十来匹、甚至是几十匹布帛,且这些整匹布帛往往就裁剪去一段而已,剩下的只能全丢了,极为浪费,故在流行之初就被豫章长公主斥为‘靡费既广,并害女工’。
豫章长公主从来没有做过花间裙,而大宋上层贵妇,即使是高皇后,最奢靡的一条花间裙也就十二破,寻常她不过穿五破裙而已。乐平身上穿的这条裙子,初看为七破,正巧是彩虹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可细看就察觉出不同了,这七彩色中间,还有不少过渡色,拼缝处还用金线点缀了不少珍珠玉片,这种裙子可比寻常的花间裙花费更多。
乐平下巴微抬,“这是阿母给我新作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