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念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口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低垂了眼睑,“那日下午,民妇在菜地除草,听得隔壁争吵……”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去告什么!人都死了!是想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你妹妹被人睡了?”
“我不能让妹妹就这样死不瞑目!”
“老子管她瞑不瞑目!老子只知道你个biǎo • zǐ让老子丢脸了!”
“现在周边都知道你妹妹被人搞了,那你个做姐姐的又是什么货色!”
“呸!”
……
“之后,便只剩下了盼盼的惨叫声。这种事在那边,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纵使盼盼叫得再惨,也没有人会去帮帮她。民妇也觉得害怕,便回了屋子,没过多久,盼盼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一次争吵,却没想到,会再也见不到盼盼。
“当日夜里,夫君起夜,久久未归,民妇担心,便出去看了看,不曾想,看到夫君和隔壁的盼盼丈夫在一起,站在菜地里说着什么,手上还拿着铁橇。”
“不慎踩到了枯木,发出了声音,那人当着民妇夫君的面,揪着民妇的头发拖到了菜地旁,这才看清,地上还躺着一人,而那人正是盼盼。”
姑娘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一双手,仔细地看着,“民妇就是用这双手,将她埋于菜地之下。”
“既然如此,姑娘你和你夫君也是共犯,哪怕不是共犯,想必也被那人威胁过,为何还要来将这件事告诉安王妃?”紫苏问。
这姑娘看着不像是胆大的人,方才多次情绪失控,自己是共犯,还有虎背熊腰的一个男人的威胁,为何还敢到醉花亭来求见安王妃?
姑娘抿了抿唇,好似有些无奈,但是云无念却在这一瞬的表情中,好似看到了这位姑娘嫁人前的样子。
“民妇虽然日子也不好过,但夫君和那莽夫不同,夫君不过是个穷苦落魄的书生罢了。也曾潇洒恣意,只是屡次落榜之后,自暴自弃。”
“民妇没读过什么书,所会的一点字,一点知识道理,都是夫君曾经教给民妇的。”
“是夫君,当年告诉民妇,要明辨是非,不畏强权,敢于斗争。如今穷困潦倒,无所事事,民妇虽然接受了这样的夫君,但终归觉得有些可惜。曾经高谈理想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民妇确实很怕,害怕莽夫报复,也确实一度将实话暗藏心中,可是思考了几日,觉得还是应该揭露这件事情。媛媛妹妹的案子,已经成了盼盼的遗志,既然民妇知道了,便要帮助她。”
姑娘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也是想让夫君看到,民妇从夫君那儿学来的道理,民妇还记得,希望夫君不要忘记。”
方才还在因为盼盼的遭遇而紧拧眉头的云无念看到谈论夫君的这位姑娘时,笑得欣慰。
这位姑娘在谈夫君和案子时,完全不一样。
她谈起夫君时,眼睛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