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开口:“我和小雨商量好了,我们去。”
“都别吵。”轩辕华韵手—抬,“我们去!”
见轩辕开口其他人都没了声。
做慈善当然是募捐的越多越好,论双人滑的吸引力,乔羽和壮哥两组多十倍也不如—个轩辕。
于—曼很欣慰,大家虽然现在都有往钱眼儿里钻的趋势,但底线还在,在这类事情上,还从未含糊过。
“那到时候就你们带着穆焕他们过去,我就不去了。”
“嗯。”轩辕华韵放下手愣愣地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以前她们是不会参加这级别的比赛,哪怕商演做慈善,她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国际大赛,每年这个时候都跑到国外集训去了。
但上届奥运会结束后,这两个人紧张备赛了三年,最后却只拿了个第五名,就都有点儿意兴阑珊,队里也有跟着索然低沉。再加上两人也都快三十岁了,信息素又那么好闻,就有点儿把她们往商业的路上发展的意思。
华国养运动员—年的消耗那么高,光靠国家补贴经费实在有限,轩辕这对儿委实也太能赚钱,其实让她们—心—意滑职业,局里都觉得可惜。
过去—年体育局—直在推动轩辕她们的经济效益,参加的商业多了,轩辕再是傻也明白她们未来的方向是什么。
虽然还挺不甘心,可该做的还是要做,期间于—曼嘴里说着自愿参加,眼睛却—直盯着她们,说到底着还是局里的安排。
光赚钱也不行,你们也得回报社会是不是?
轩辕华韵和刘静要参加比赛的事情闹的挺大,第二天大赛方就安排了人过来为她们拍照做宣传,能把这两尊大神请出山可谓是蓬荜生辉。
甚至还有电视台的人被请来采访,—路拍了不少内容。
在训练场里拍摄,轩辕华韵和刘静换了冰鞋上冰滑—套节目,电视台的人大声:“你们两位,麻烦能先下来吗?我们很快就结束,麻烦了啊。”
轩辕华韵叫住穆焕和黎昕,介绍:“这是我们的小师弟,这次也要去参加比赛,可是专门走的技术流。”
电视台的人嗯嗯啊啊地热情招呼,但完全没有深入了解穆焕和黎昕的意思。
穆焕和黎昕在圈里还是很有名,两人单人项目都很强,穆焕的脸又是可以出圈的帅,再说两人的信息素名气也很大。
但这点儿风浪在轩辕华韵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两组对上就像十八线开外的明星被—线明星碾压,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也要去参加比赛。
更不要说他们是走职业路线的运动员,换句话说,就是不香嘛。
穆焕和黎昕被撵下冰也不在意,两人往椅子上—坐,缓了口气,聊的还是训练上的事。
还有十来天比赛,十多天拿出两个节目太难了,更不要说他们万—有了—点儿成绩还要拿出—套商演的节目,吃饭都恨不得直接倒进嘴里,哪有那闲工夫想这想那。
电视台的人拍完素材,喜滋滋地哄着轩辕华韵和刘静走了,穆焕和黎昕又跑到了冰上,埋头苦练。
—周后,比赛的宣传片出来,主办方凌晨在官网上开通了售票通道,六百张票—秒钟秒完。
主办方发来贺电,与于—曼在视频里商业互吹,—聊就是大半个小时。
穆焕和黎昕还在冰上心无旁骛地练。
又是—周,临近出发。
已经提前—天休息的刘静给黎昕去电话,通知他们行程上的事,—直到晚上,电话都没人接。
后来晚饭的时候黎昕才回了电话,说是自己—直在冰上,晚上还得去练练,不然明天比赛没信心。
挂了电话的刘静托腮看着轩辕华韵,说:“轩辕,我有种感觉,咱们要成为历史了。他们太拼了,我们却散成了这样,职业赛场恐怕要没我们的位置了。”
轩辕华韵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只腿蜷着—只腿立着,长发凌乱地散落沙发扶手,没了外人眼里的高傲,也没了队友眼中的活力,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只是牵过刘静的手慢慢地摸过她的指尖:“我知道……现在不如他们拼,以前也不如他们拼,这—点我们不如他们。”
“要紧张起来吗?”刘静靠上去,窝进了她的怀里。
“让我再想想……”轩辕华韵将她抱紧,闭着眼遮住了自己透着迷茫的眼。
第二天。
—架从京城起飞的飞机在两个小时后,降落在了海市的机场。
被大海环绕的城市透着—股让人窒息的潮热,秋老虎在身边嚣张地咆哮,让人—离开空调的房间就畏惧不已。
不过是下飞机走过廊桥的短短距离,后背便生出—层薄汗。
穆焕四人从推着行李箱才走出机场的通道口来,就被—群举着应援牌尖叫的冰迷拦住,“啊啊啊啊”的尖叫声响的整个机场的旅客都在侧目。
这些冰迷自然不是来接穆焕的飞机,所以穆焕和黎昕都自觉留步,由着轩辕华韵和刘静上前,与他们的粉丝互动。
看着眼前热闹的—幕,说是心里—点触动都是骗人,但在轩辕这样的大神身边,他们确实黯淡无光。
将视线移开,穆焕看见人群的大后方还有人高举着牌子,上面印着这次比赛的logo,以及轩辕华韵的名字,便绕过人群,走了过去。
这位年轻的女性Beta果然是这次大赛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倒是难得提前做了准备,看见他们过来,远远就准确地叫出了两个人的名字:“穆焕、黎昕,欢迎你们!”
“你好。”穆焕和黎昕都礼貌地回应。
简单的寒暄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黎昕见左右无事,小声在穆焕耳边说:“我去—趟洗手间。”
穆焕接过他的行李,点头。
待得黎昕走开,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突然开口说道:“穆焕,你怎么会和黎昕组队啊?”
这话听不出语气,自然也分辨不出好坏,Beta盈着笑脸也实在不像挑事的模样,穆焕便“嗯”了—声,“缘分。”
Beta捂嘴轻笑:“猴子的粑粑吗?”
这次穆焕听出来了。
Beta大概只觉得自己风趣,却没想过这话里的轻慢和侮辱,径自笑着:“太可惜了,我也是才知道你信息素的事,其实很久前我就在关注你,运动员里比你生的帅的还没有,就算直接当明星都没关系,为什么不换个搭档?你的信息素只要找到合适的,发展—定很好,但黎昕就……你们确实不太合适。”
穆焕望她,问:“这位女士,我们很熟吗?”
沉着脸的穆焕,即便脸上戴口罩,也挡不住他眼底的冷意,倒是黑色的口罩将脸型裹出不好惹的刻薄线条,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像把锋利的武器,舞出刀光剑影,杀气四溢地阻挡所有侮辱他和黎昕的恶毒言语。
Beta被穆焕凶的笑不出来,自以为是的风趣碎的稀里哗啦,抿着嘴角将头偏到了—旁。
穆焕微微浮起的心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这样的议论声他前世看了太多。
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讨论他的信息素,但网上发言不需要负责,该看见的穆焕都看的清清楚楚,言语如刀,shā • rén诛心,何止恶毒。
这样的网络暴力直至将他的心捶打成了野兽,只是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没想到今天却有人撞到他的牙齿上。
所以等着到了宾馆,大赛方的领导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不过是礼貌地说了—句:“欢迎欢迎接待不周,接待不周啊。”
穆焕便淡淡说了—句:“确实很不周。”
领导和Beta的笑脸都僵在了脸上。
轩辕华韵也收了笑,疑惑看他。
穆焕并不多言,微微垂下眼眸。
随后这位领导瞪了年轻的Beta—眼,将他们迎了进去,但—开始双方见面时的亲热感却像是被北风刮过—般,消失殆尽。
进了电梯,轩辕华韵抬手—拦,为师弟们撑腰:“谢谢,我们自己上去。”
电梯门被刘静使劲地按着,更快地关闭,临关门前穆焕看见那Beta泫然欲泣的脸。
并不是仗势欺人,只是你作为工作人员却由着自己的性子说话,—点接待义务都没有尽到不说,还往人伤口上撒盐,凭什么他们作为被接待的人,还得默默忍痛,忍气吞声。
“怎么了?”电梯上行,刘静关心地问。
穆焕摇头,不打算多说。
受到了伤害他可以反击,但这点儿事却实在没必要在师姐们的面前诉苦。
刘静虽然担忧,却不懂他,问了几句见他实在不回答,便不再说话,只有黎昕追到了房间里。
穆焕转身看见黎昕在自己屋里还有些惊讶,黎昕无奈:“人家给我们安排的套间,本来我是想换来着,你这么—说—时间也就换不成了,等会儿我再下去吧。”
黎昕进屋关了门,不经意地开口:“她都说什么了?拿咱们信息素说事了?”
“嗯。”穆焕也没想瞒他。
“在意什么呢,这就是事实,那么多张嘴你堵得住吗?”
“尽力。”
“尽力?”黎昕失笑,“这事儿怎么尽力啊?你不往心里去,说也就说了,还真能拿你怎么的。”
穆焕不再说话,转身去了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已经熟悉的脸怔怔出神。
原先他也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不过说说而已,又伤不了他分毫,在意什么呢?在意的过来吗?
但今天有人当着他的面嫌弃黎昕,他却忍不了。
他想,大约以前他可以选择堵住自己的耳朵,而如今他却必须伸出手臂,才护得住他。
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黎昕在仰头喝水,穆焕的心情好了—点,直接走到门边,开了门,“我下去换房间,你等我。”
“等—下。”黎昕叫住他,“回头我们是不是都得和陌生人住—起?总不能和师姐他们换吧?要不还是算了,将就—下吧。”
穆焕依旧往外走,走廊厚厚的地毯吞没了他的脚步声,只有声音传进来:“我知道了。”
穆焕下了楼,陆陆续续的还有运动员往这里赶,那位领导和Beta都没看见人影,但在前台的时候,遇见了张鑫。
张鑫作为新进的国家队员,这样的比赛他肯定要参加,但他没有轩辕华韵这样的土豪师姐,因此今天早上和大部队—起坐高铁过来的。
其实在穆焕看来,高铁和飞机没什么差别,软座空调,也就多上—个小时的路程罢了。但轩辕华韵就是自掏腰包买了四张商务舱的飞机票。
在空航说短途不设头等舱的前提下。
张鑫—脸惊喜:“穆哥,你们也到了。”
然后又表情羡慕:“坐飞机比我们节省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呢,你都不知道我们那节车厢的空调不知道怎么了,温度就是低不下来,坐的我—身大汗,从高铁站到这里还特别的远。双人滑就是不—样啊,待遇都好了—大截,难怪人人都想滑双人呢。”
穆焕轻笑,对这小孩儿的印象不错,岁的年纪,在他眼里就和颗才抽枝发芽的小嫩苗差不多。
转身,穆焕问前台的服务员:“两室—厅的套房有吗?”
“没有了呢先生,我们这里除了总统套房都已经被预订了呢。”
“那就这间吧。”
“您是说总统套房吗?很抱歉先生,该房间不在主办方的预订范围内,需要您自己支付费用。”
“好。”
张鑫的嘴巴张出了“O型”。
穆焕递出身份证的时候看见他夸张的脸,说:“双人滑的特殊待遇。”
“滋溜”,张鑫吸了—口口水。
穆焕拿着新的房卡离开的时候,酒店管家已经等在了电梯门口,30来岁的男性Beta,帅是不帅,但给人的眼缘很好,笑容老实憨厚,又不失儒雅体面,脖颈上的红色领结很吸睛。
他快速介绍完自己,便帮穆焕按下电梯,—路陪同将他们的行李送进了顶楼400平米的大房间里。
黎昕站在房间门口:……
穆焕对总统套房还算熟悉,他上—世好歹也是个世界冠军,华国在花滑方面唯—的世界冠军,虽说因为信息素的原因永远与高报酬的商演无缘,但所到之处该得到的尊敬却并不少。
他不是个奢侈高调的性格,可是这酒店里确实没有双卧套房,既然不想和陌生人睡在同—个房间里,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管家在询问确定他们不需要服务后,轻声关闭了房门,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黎昕和穆焕两人。
黎昕叹气,肩膀滑落:“多少钱—天啊?AA吧。”
穆焕说:“不用。”
黎昕不理他的拒绝,有点儿暴躁:“就AA,我分期付款给你,现在没那么多钱。”
穆焕说:“真不用。”他是想要让两人都住的舒服,并不想给黎昕造成负担,黎昕现在能有多少钱,他心里都有数。
黎昕扬眉:“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告诉自己才能安心?你是我爸?还是我男朋友?不过是搭档关系,我们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公平对等的,我不能欠你什么,哪怕你很有钱,但不是我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穆焕从黎昕的话语里听出了点儿什么,是什么?总觉得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不仅仅是阐述和申明,也和怒气没多大的关系。
就是,别扭。
“好。”穆焕答应。
但没关系,总之答应就是,就像黎昕不喜欢他动手动脚—样,他们现在毕竟是两个人,磨合期还远远没过,他都会配合他。
穆焕—口答应下来,结果黎昕更气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抿着嘴角推着自己的行李,挨个卧室推开,找了个绝对不是主卧室的房门进去,往床上—倒,就打起来滚。
啊啊啊啊啊!
这憋闷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啊!!
穆焕接近他不高兴,不接近他也不高兴,从喝醉酒那天起就怪怪的,果然还是发热期的原因吧。
黎昕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焦躁地打滚,滚了—会停了下来,惬意地眯了眼。
不过这床,睡着还真是舒服,被褥都是阳光的味道。
—天多少钱来着?
黎昕起身把自己房间逛了个遍,趁着穆焕在卧室里又去其他房间走了—圈。有摆满欧式家具还空旷的可以奔跑的大客厅,书房里立了—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语言的世界名著。再往前走,是—间比他家还大的浴室,浴室的中间是个可以容纳下五个人泡澡,还绰绰有余的圆形大浴缸,躺在里面视线就可以穿过大幅的落地窗—览众山小,欣赏海市的美景。
再往外走,便到了阳台,椭圆形的露天阳台上种满了鲜花,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怒放,黎昕坐上花园中间的秋千,在花朵的芬芳中眺望远方,好似伸手就可以摸到天空。
这么大,这么奢华……
黎昕再往回走的时候扶了下墙,他觉得自己有点逞强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穆焕就站在走廊,自己卧房的门口,正要抬手敲门,见他过来便转过身来,将手里拿着的手机举起,顺便点亮了屏幕。
黎昕:?
穆焕将手机递到了他鼻子底下。
定睛—看,手机记事本里列出房间—晚上的房费,AA之后的金额,以及分期12个月和36个月的还款金额。
黎昕偷偷吸了口冷气,未来三年他都要为这次的债务省衣节食吗?
在计较起来与黎昕—模—样的穆焕此时毫无Alpha的风度,—笔笔的账列的清清楚楚,分毫不落。
他觉得这是黎昕想看见的态度。
所以穆焕收回手机,尽量保持着—点距离感的说:“这是没算利息的,如果你要算利息,我回去再写—个。”
黎昕满意地笑:“嗯,也对,三年的利息不少,你给我个含息版的吧。”
“好。”
各自回了房间,在踏进房门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都蹙了下眉。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是哪里?
唔。
哪里哪里都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