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出他们8分,的自由滑成绩,成功卫冕冠军。
这一次,掌声和鲜花更多了。
看台上的观众可是东道主阿方索和莫娜的冰迷,也有来自华国为穆焕和黎昕呐喊鼓掌的冰迷,但是在绝对双人滑的霸主面前,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疯狂。
这对组合在冰上纵横了八年,三届奥运会冠军得主,八枚世锦赛冠军奖牌,再加上其他国内外的奖牌,据说他们甚至还专门盖了一间陈列室为了摆放他们的奖牌。
作为行业的标杆,太多人喜欢并且崇拜他们了。
就连穆焕和黎昕在输掉比赛后,也在为他们鼓掌,衷心地祝贺他们。
如果说,国内很多单人滑选手小时候是看着穆焕和黎昕的比赛视频长大的,那么在场很多的双人滑选手训练时候分析最多的就是安德列夫和尼基塔的比赛视频。
教练会说:“这个地方的用刃仔细地看,多看几遍,看看他们是怎么滑的,再想想自己,为么就做不到。”
安德列夫和尼基塔普通国王与王后站于王座上,从打分席上站起来,对着鼓掌的观众挥手,随后双双前往领奖台。
穆焕和黎昕在领奖台前再一次近距离看见了这两个“大神人物”,同时他们也在看他们,尤其是尼基塔,蔚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孩童般的天真。
“哦,你们的抛跳太棒了。”握手致敬的时候,尼基塔对他们这样说。
有着浓郁国家腔的英语很难分辨,就是穆焕自觉还算不错的英语口语都无法听懂,更不要说还没有外训过,经历过国际化的黎昕。
但对方在这个时候,用这个表情,总不会说难听的话。
黎昕和穆焕分别与他们握手,伦市的市长登场为他们颁发了奖牌。
一枚色泽暗沉,却重量颇重的铜牌。
还有两束浓香的花束也塞进了他们的怀里。
颁奖典礼结束后就是拍照环节。
“四大洲花滑锦标赛”没有升旗环节,包括之后的“大奖赛”和“欧洲杯”,运动员都属于各自作战,并不代表国家。
一直到赛季末,每年2~3月份举办的“世界花滑锦标赛”,选手就会穿上队服,为国家而战。
最终胜利者才会在别国的土地上奏响国歌,升起国旗。
穆焕觉得还有机会,接下来的比赛,每一次都是很好的“练兵”,直到“世锦赛”,那时候他绝不会还站在这个位置。
“看这里,这里!”
“三,二,一!”
“咔嚓!”
媒体记者聚集在领奖台前站了一排,为他们拍照,不断做出奇怪的动作和发出洪亮的声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看向镜头。
光是拍照就拍了十分钟。
穆焕和黎昕从领奖台下去,和其他选手告别离开,剩下两组被媒体拦下继续采访。
他们的新闻价值可比穆焕和黎昕高。
但是并没有走出很远,一名华国美女Alpha记者拦下了他们,笑容满面地说:“穆焕、黎昕你们好,我是新华体育频道记者张琳琳,我现在正在和国内连线,也就是说会是一场直播采访,给你们三分钟看一下采访稿可以吗?”
换句话说,她根本不认为他们会拒绝。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不会拒绝。
新华体育频道在国内其实就是央爸的五套节目,登上这样的频道,没有人会舍得拒绝。
穆焕拿过采访稿正看着,于一曼走了过来,快速看了一眼采访稿,点头:“没问题,自己看着回答吧。”
说完又转身笑道:“琳琳好久不见。”
张琳琳笑道:“我也就我驻外一年,你又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这人啊,真是天生命好,总是能够遇见优秀的运动员,轩辕那边正热着呢,你这边又拿下一枚铜牌,这是我们双人滑第一次拿铜牌吗?”
“你这外面待一年,业务就不熟悉了?壮哥壮嫂和轩辕他们不都拿过第三?”
张琳琳笑,她自是知道,只不过是换着法子夸于一曼而已。
这时摄影师提醒她连线倒计时三十秒,她一整面容,对着摄像头露出的专业的笑容。
采访内容都很常规,只不过同样的话从国内采访变成国外采访。
穆焕和黎昕在队里就进行过应对媒体记者的培训,可以回答官方语言,也可以放荡不羁的成为体育界的“泥石流”,出圈爆红。但他们两人显都没有一个“逗比”的灵魂,都是官方回应,很快就结束了采访。
于一曼留下与张琳琳叙旧,穆焕回到后台,就看见了等候在这里的轩辕华韵与乔羽等四人。
轩辕华韵的表情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后手臂张开,又笑着拥抱他们,为他们祝贺。
只是往日里活泼开朗的“一姐”,在回去的路上,显得格外的沉默。就连刘静也没有如往常那般安慰她,也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了一路。
很多时候,大家都喜欢用“前浪后浪”来打趣竞争者的关系,可事实上“前浪”并不想被拍死在沙滩,却又无能为力地面对当前形势。
那份苦涩,只能藏在伪装的大度和笑容下,独自品味。
这也让队里的气氛变得很不好,就连平日里最会调节气氛,如同“润滑油”般存在的乔羽,也无计可施。
大家离开了滑冰馆就坐上了等候在那里的大巴车,警察正在拆卸护栏,等待穆焕和黎昕领奖采访和换衣耽搁了很长时间,广场那边几乎看不见人。
大巴车已经启动,开了换气和灯光,但迟迟没有出发,因为于一曼还没来。
等待让车里的气氛逐渐压抑,相互间都不交谈,有的闭眼睡觉,有的低头看手机,黎昕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左右看了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了他细致缠好的铜牌,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凑近了仔细地看。
穆焕看着觉得有趣又可爱,便将身子倾斜,头几乎靠在了黎昕的肩膀上,与他一起看那手里的铜牌。
黎昕肩膀吃了力,不走心地抖了抖,见抖不掉这个大脑袋就干脆地放弃,继续研究铜牌。
奖牌做的很官方,中间是大赛的logo,边上一圈是英文字母,下面则是年份。翻转过来,logo变成了暗花,中间印着一行微小的英文字体。
黎昕又凑近了几分研究,突恍大悟地转头:“我知……”
话没说完,停下了。
这一转眼,就亲在穆焕的脸上,清爽的气息钻进鼻孔,又在肺部旋了一圈却找不到出路。
黎昕屏住呼吸,心脏顿停。
意外,不过是意外而已。
但是……短短时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定在当场,竟忘记了反应动作。
穆焕清楚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交缠着,时间和空间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有么在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于是他就这么看着黎昕的脸被闪烁不停的警灯映照出斑斓的色彩,犹如在脸颊上挥出了一道彩虹,是穆焕见过的最魔魅的彩虹,一点也不灿烂和纯粹,反而释放着夜的靡丽和诱惑。
对视。
安静的看着彼此。
想要躲开的黎昕在穆焕的姿势和态度里看出了么。
这样的眼神,还有不避不闪的姿态,是因为他也对自己生出了同样的期待吗?
比如再靠近一点点,接个吻么的……
期待在心里生出,像是在心里种下了魔种,黎昕看着穆焕的眼神逐渐迷蒙,直至某一个时刻,眼眸突兀转下,落在了近在眼前的嘴唇上。
穆焕的唇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唇,上嘴唇虽薄,但唇珠明显,唇角有着清晰的上挑感,下嘴唇的唇肉则生的丰满厚实,黎昕几乎可以想象吮上去的感觉,一定香极了。
在那唇的诱惑下,黎昕又试探性地往前靠了一点,见穆焕没有动,于是心一横眼一闭,就要亲上去。
也是在这一瞬间,车身微微摇晃,于一曼终于来了。
穆焕只觉得那限制自己,将自己维持一个动作拘在一处的空气像是被这摇晃搅乱,有了明显的突破口。
他急忙直起身来,避开了眼下尴尬的一幕。
黎昕一嘟唇,亲了个空,独留下邀吻般的嘴型,亲了个寂寞。
他睁开与穆焕对视了两秒,继而尴尬地咳嗽了一嗓子,“你也觉得尴尬我就放心了,我也觉得不靠谱,还是当事业伙伴更长久。”
顿了顿,他指着穆焕的鼻子说:“我今天是太兴奋了,上了头就容易冲动,明白吗?”
穆焕看黎昕睁大的,隐含威胁的眼睛,好像他今天要是不顺着他的思路把这事儿给粉饰太平了,他就要一口咬死他的模样。视角的余光看见已经上了车的于一曼,还有跟在他后面上来的李琼,心绪瞬间收敛,含糊回应:“明白。”
黎昕得了答案露出了笑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回,偏向窗外的眉心又缓缓蹙了起来。
穆焕则歪头看向才上车的两人。
视线与李琼对上,穆焕露出微笑,对这位赛场上的裁判,学业里的老师,他有种天生被克制的紧张感。
李琼并没有回应穆焕的招呼,视线在他身上稍作停留,就被于一曼邀请着在前排坐下。
大巴车终于开动。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车辆穿过城市,地面的积水倒影出路边的霓虹,时明时暗,照在黎昕的脸上。
黎昕将头靠在玻璃窗上似乎睡着了,穆焕没有打扰他,也不愿意深思自己刚刚那略带着纵的默许是么意思,他很爱黎昕,犹如珍爱自己一样爱着对方,但要让这份单纯的感情染上情谷欠的色彩,是他现在暂时不想面对的。
或许要再相处相处,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愿意为了黎昕,做到么程度。
大巴车在半个小时后将他们送到了别墅门外,此时已经是深夜,邻居都熄了灯光,下车的时候赵助教提醒他们动作轻一点,“在Y国,打扰别人的睡眠很容易会被报警,小心明天就上了国内的法制新闻。”
大家哈哈干笑了两嗓子,但下车后确实收敛了动作。
进了屋里,终于没有了潮湿的感觉,伦市的湿冷是裹着衣服往皮肤上黏的难受。
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房间洗个澡,穆焕想着黎昕要先用浴室,就落在了后面。
他看见先进屋的于一曼和李琼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赵助教正在问他们喝茶还是喝咖啡。
李琼说:“这么晚了,一杯水就行,喝了茶我睡不着。”
说完,视线落在穆焕身上,招手:“你过来。”
穆焕走过去选了一张远离对方的单人沙发,于是赵助教又多备了一个杯子。
李琼此刻脸上挂着笑容,没了工作时候的严肃,细细打量穆焕:“听说抛跳是赛前不久才练出来的,勾手5周更是今天才第一次练习?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
穆焕做出晚辈足够谦逊的姿态:“抛跳不是赛前不久才练,其实和我黎昕才组队的时候就在为这个动作努力了,我增肌训练差不多两个多月了,是吧,于教。”
于一曼点头:“抛跳五周虽说是最近才成的,但这两个孩子确实准备了很久。至于勾手跳,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发力方式,一旦他们可以完成五周抛跳的高度,勾手跳其实更适合他们。”
李琼赞叹:“天赋啊,花滑这东西努力是一回事,也确实很是天赋。如果不是我了解过你们的情况,很难想象你们才搭档半年。我必须说的是,让你们脱颖而出的是五周的技术动作,但真正垫定你们成绩的是你们的花滑基础。
滑的很棒。
昨天比完赛后我们裁判组还开了一个会,会上就把你们的比赛视频重复播放了五遍,五遍啊,你知道吗?只有安德列夫他们的比赛视频在我们做分数分析的时候会这样重复播放。
你们在冰上表现的非常松弛,姿态也很完美,这应该和你们滑单人时候打下的基础有关。
不过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还是你们的同步率,是怎么做到的?”
李琼说到这里,将身体往前探,仔细地看着穆焕,“浮腿的角度和方向,手臂展开的时机和力度,你们竟可以做到一致,这比安德列夫他们的同步性还要高。
你们的同步分基本都吃满了,是我见过同步率最高的组合。
我很惊讶,你们之前竟是滑单人的选手,但你们甚至比双胞胎的默契度还要高。”
赵助教将水杯放在了李琼面前,李琼端起来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所以千万不要被今天68分的PCS影响,相信我,到了赛季末,只要你们还保持这个状态,以后你们的分数绝不可能低于72分。
这就是我特别想要说的,在抓技巧动作的同时,继续保持PCS的稳定,你们在冰上的美,我们可以看的很清楚,这就是我们需要的,太棒了。
这两天我真的很开心,嗯,就是很开心。”李琼举起杯子,又喝下一口水。
听到这里,于一曼和赵助教都笑了,穆焕眼底的紧张也散了去,露出了笑容。
看似长篇大论似的说教,却满满的都是“长辈夸”,真是自家的孩子怎么喜欢都不够,骄傲的,都是藏不住的期待。
后来李琼和于一曼继续聊,也没让穆焕走,穆焕也就在一旁听着。
她们主要聊的是这个赛季,裁判方面主要的倾向,还有“暗改”的一些打分规则,这些穆焕听了都很有用,便也认真听着。
一转眼大半个小时过去,赵助教很没有职业心地偷偷打了个哈欠,被李琼看见了。穆焕本以为今天的谈话就要结束,李琼却转口透露了一个新消息。
“尼基塔的状态今年有明显的下滑,如果说昨天的短节目还不明显,今天的自由滑就暴露了他体力下降的事实,所以我们裁判组虽没有明面上讨论过,我和两名交好的裁判还是认为,今年很有可能出现一个新老交替的现象,我们这边对新人的关注都会加大。
穆焕和黎昕的组合就是选择之一,除此以外,E国第二阶梯的伊万组合,以及M国的兰斯和梅尔瓦,都有可能上来。
穆焕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穆焕没想到李琼会突提问,想了想点头。
他明白。
在安德列夫和尼基塔称霸的时代,无论是裁判组、观众、还是世界,都已经习惯了他们风格,并且认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选手超过他们。裁判就陷入思想僵化的固执,心里总会下意识地拿安德列夫组合作为标准去对比其他的选手。
这种态度本身就意味着不公平,因为他们在心里已经让安德列夫和尼基塔“超”了。这让其他选手还怎么滑,怎么让不情愿的裁判看见他们的实力或许并不输给那两人。
但当裁判意识到新老交替的情况会出现,他们就会格外关注新的组合,并且还会让自己去适应这对组合的风格。
这个时候,谁更高效地拿出实力冲击裁判,就会更快的让裁判记住你,也更容易拿下高分。
花滑比赛已经尽量做到了公平,但人心最是难测,尤其是在个人审美上,那是无论世界滑冰协会培训多少次,都无法做到的统一。
职业者审判职业者,更是偏执的厉害。
如今尼基塔状态下滑,两人的年纪也确实大了,有些滑不动了,正是花滑新人千载难逢出头的日子。
李琼一边举着水杯抿水喝,一边看着穆焕笑。
她没有把话说透,但她知道穆焕明白,都是花滑场上的老人了,这种事一点就透。
所以,或许不久的将来,她真的可以期待华国的国旗在双人滑的赛场上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