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带人赶至后场面一时混乱,两方很快打斗起来,马声嘶鸣,一片杂乱。匪徒好似要拿定了沈沅的性命,即便心知不敌陆晋,也要死命纠缠。
沈沅眼见匪徒几人脱开缠斗,向马车跑过,迅速收回手,命车夫驾马。马车方转了个头,匪徒极速追上来一脚把车夫踹下马,冷嗤一声进了车厢。
沈沅手里拿了把防身的短刀,额头冷汗直出,心口碰碰乱跳,车帘被人一把掀起,只见那武夫举起长刀就要砍向沈沅,空中忽地飞来一只箭矢,直射他的后脑勺,那人两眼瞪圆,长刀滚落在地,身子一瞬僵硬,直挺挺滚了下去。
陆晋下马砍倒前面的人朝她疾步跑过来。
“阿沅,你有没有事?”他跳上马车,没顾得擦脸上温热的血,眼中焦急,伸手摸着她的额头,上上下下地扫在她身上,生怕遗漏她受伤的地方。
沈沅刚被匪徒吓到,惊魂未定,见到他来才稍稍缓下心神,正要说自己无事,两眼蓦地瞪直,定定地看向马车外撕裂空气极速而过的箭矢,银光箭头正对着陆晋的后背。
这一箭下去陆晋不死也必要在床上躺良久时日,沈沅惊疑不定,陆晋对她之心,为让她回心转意,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可如果不是陆晋亲自设计,又怎会如此巧合?
沈沅心里正迷茫着,只见那箭矢已经近在眼前,她忽地升起一个大胆的心思,世间男女哪有牢固的情份,无非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心怀感激以此忠贞下去罢了。
“夫君小心!”
沈沅衣袖翻了个花,两手用力推开陆晋,娇弱的身影猛地扑到他的身后,流箭不偏不倚射到了她削瘦的肩上。
疼,当真疼得厉害。
沈沅闷哼一声,口中呕出鲜红的血,一下子就脱了力躺到陆晋怀里,卷翘的长睫不停颤抖,眸子虽失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温柔坚定。
“夫君…”沈沅手沾了血摸到陆晋的脸上,口中细语喃喃了这两个字,便再没了意识。
她闭眼前看到陆晋怔然慌乱的神色,手忙脚乱地捂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耳边听着他撕心裂肺地叫喊,心里深深觉得,这一箭,值了。
三年后
净室内热气氤氲,沈沅坐在半人高的木桶内沐浴,环素手拿香膏在外面轻轻揉搓她缎子似的长发,团团的泡沫冲开水中娇艳花瓣,一簇一簇,仿似一朵正在盛开的圣洁莲花。
沈沅小臂攀着浴桶的沿儿,呆呆地出神。前不久长房东街铺子一连都发了火灾,起初只是一家,到后来接二连三地生事,沈沅觉出不对劲,明面上报了京兆尹,私下里也派了人去查,但就是找不到暗地里捣鬼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
环素看出她的心思,出声,“夫人是在担心东街铺子的事?”
沈沅转身望她,两截藕臂托着下巴,小脸愁苦,“环素,你说到底是谁在和陆家过不去?”
或者是说在和陆家长房过不去,最近长房出的事委实多了点。
环素放下香膏,舀水冲洗上面的泡沫,“奴婢也不知道,但夫人别太忧虑,郎君对您这么好,不会在乎那几间铺子的。”
这话说的倒是对。自从沈沅替陆晋挡下那一箭,陆晋把她接回陆府就待她百依百顺,可以说是沈沅想要天上的月亮陆晋都会给她摘下来,更别说在外面养女人了。现在陆晋连应酬都不会去花柳之地,在外多待半个时辰都要和她报备一声。
她并没有查那件事倒底是不是陆晋耍的手段,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沈沅抬手摸了摸肩上丑陋的疤,弯了弯唇。当初陆晋给她找了上好的去疤膏,沈沅面上应付,私下却没用。为什么要用呢?留着吧,没有这块疤,陆晋怎知她有多爱他。
“阿沅!”外间传来急急忙忙的男声,不必猜也知是陆晋。
沈沅让环素下去,自己去冲头上的白沫,一舀水刚落到浴桶里驱散里面的花瓣,陆晋就疾步走了过来。
沈沅放下木舀,抬眼看他,温声唤了句“夫君”,陆晋看到她一句话没说,脱了罩衣钻到浴桶里搂过她的细腰就进了去。沈沅毫无准备,被强硬钻进的痛仿若将要把她撕裂。
“夫君,你轻些。”沈沅素手推了推他的胸口,面色些微的痛苦。
陆晋没像之前一样听她的话,反而愈加的厉害,他紧紧抱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忽然说了一句,“阿沅,他回来了。”
“夫君说谁?”沈沅没明白他的意思,咬紧唇忍痛问他,柔软的手轻缓地去安抚他的脊背,陆晋也在她的安抚中开始冷静下,动作才变得缓慢温柔。
沈沅终于舒坦了点,刚松口气,就听他道“陆浔,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