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起来,在宁波舀水洗漱的时候,胡秀莲去跟他说:“是不是近来干活干累了,你爹说了,这几天不要你上工,让你在家好好歇一歇。他还让我给你买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葱油桃酥嘛,我今天抽空去公社给你买,你一个人吃。”
听到这话,宁波愣了愣,然后他吐了嘴里的漱口水说:“那我自己去买吧,你不是还要跟爹爹一起去上工嘛,哪有时间。我今天就不去上工了,我自己去公社买。”
胡秀莲看他脾气下去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也行,吃完饭我把钱给你。”
然后等吃完早饭,胡秀莲在和宁金生以及宁洋去上工之前,往宁波手里塞了两毛钱。两毛钱对于宁家来说是很大的钱了,攒一斤鸡蛋也不过就能换个一毛到两毛的。
宁金生和胡秀莲平时都省得要死,真是从牙缝里省钱,不省攒不出学费,更还不了外头欠的那些债。近来已经有亲戚来找他们要钱了,哪能真由得他们一年又一年地欠着。
人家不遇到急事还好,一旦遇到急事需要用钱,自然会来找他们要。
胡秀莲把两毛钱给了宁波,也就和宁金生和宁洋一起去生产队上工去了。
对,家里实在困难,宁洋现在放暑假也是要去上工挣工分的。不过等到开学的时候他就要去上学,不会再跟着一起上工,看起来就是放假帮个忙,很容易被直接忽视。
顶着八月毒辣的日头在工地上干活,半天下来身上的衣衫就被汗水浸透了。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分工,干重量不等的活拿不一样的工分。
胡秀莲作为妇女,干的活自然比宁金生这种壮劳力轻,工分也相对少,而像宁波宁洋这样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干的活则更轻一点,拿的工分也更少。
和宁兰一样,每天挣那点工分,贴补在别人身上的没多少,能赚足口粮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中午下工回到家,胡秀莲用凉水洗一把脸缓一口气,开始淘米做饭。宁金生要比她累,会就地找凉快的地方先休息一会,等缓过劲了回家来直接吃饭。
宁洋倒是跟胡秀莲一起回来的,但是到家后并不会搭手帮着做什么家务。胡秀莲在灶后烧火煮饭,用湿毛巾擦一把额头的汗,对宁洋说:“去找找你哥去。”
宁洋洗一把脸喘口气,直接便出门找宁波去了。但他出去找了一大圈,喊了一大圈,也并找到宁波。回来的时候宁金生都到家了,他走到胡秀莲面前微微喘着气说:“没有找到。”
胡秀莲嘀咕一句:“早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跑哪去了……”
然后她这话一说出来,忽戳到了宁金生的某根神经一样。宁金生脸色突然大变,连忙转身去家里收钱的地方,找出自己藏钱的手帕,快速打开来看,发现钱没少,又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