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伊斯人可以附身于人类体内学习知识，然后在五六年之后就会离去。这五六年对于那些被附身的人来说，就和做梦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临港中学成为了一所拥有‘天才班’的学校。他们有了各种各样的新闻，让所有人都明白临港中学，出天才。”
他抬起头看着裴冀，随即又低下了头看向了那堆青铜摆件的碎片：“伊斯人是无害的，能够轻易地提高学生们的水平，给他们一个灿烂的人生，美好的未来。”
“……”
“然而并不是。”
“是的，然而并不是。”
夏宏逸轻轻地拍了拍裴冀的肩膀表示安慰，转向李俊豪的时候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是为了钱，既然有捷径那么为什么不走呢？”
“勇士为了拯救世界，决定屠龙。然而在他看到巨龙的那一瞬间，决定也同样变成恶龙。然后在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勇士，应该屠龙。”
叶若河的声音很轻，她盯着眼前的李老师站了起来，笑着张开了手：“然后你开始，屠龙。”
“妈的。”
裴冀实在是没忍住，抬头口吐芬芳：“然而老子不是巨龙。”
“噗，挺不错的类比。”
李俊豪闷笑了一声，仿佛是很赞同一样点了点头：“但是叶小姐，我只是想赎罪而已，这有什么错？伊斯人在最后会安然离开，对成绩和分数排名的渴望会永远存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做不到的东西，只能去乞求别人、甚至于可能不是人类的存在来帮我们完成。”
“你看这个学校，你看这个教育系统，他们逼迫着幼儿园的小孩子上小学，小学的孩子上初中，初中的孩子去念大学。他们什么都不想要，就是想要个‘厉害的生源’。”
说到这里李俊豪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用着无比嘲讽的语气笑了下：“生源，这个词是不是很厉害？我们都不被当成人了，还需要什么人类？”
“……”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走来的，我想改变什么，却永远也无法改变。烂，烂透了，已经烂完了，烂到根子里了。你猜猜看，伊斯人来了，然后有多久，伊斯人又跑了？”
“这么没面子的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贺邵元随口吐了槽，然后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等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或许临港中学曾经那些奇迹代表着伊斯人出现过，但是现在的话，这个学校、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伊斯人。”
夏宏逸平淡地开口，瞥了一眼自家背锅的医生再看向了颓然的李老师，终于没有撑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过，从来没有。”
“那他们还说那些学生是被伊斯人给附身……”
“你们猜猜看，郭敏智为什么能拿到第一，又为什么食物中毒？”
叶若河双手重叠放在膝盖上，瞥了一眼两个人因为打斗散落的文件，站起来走到一个书架边上拿出了一份档案。展开的时候，上面赫然是一张已然做过的五月份学校月考卷。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伊斯人，但是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来了。不对，应该说是，他们曾经来过，给予希望，那么就必须不能让他们‘走’，不能让临港中学变成失败品。”
郭敏智的字迹俨然在上，叶若河看着手里这份卷子想要笑出来，却发现自己第一次没有办法勾起嘴角。
这里没有事件，所有的一切都很简单，伊斯人来了又走，创造过的辉煌绝对不能没落。
这里有的只有分数，知识，考试，和造假——
在临港中学所有人都是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