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云点点头,羞愧到闭目。
唐玉荣老泪纵横:“这混账,光凭这点,你我都不该包庇于他,别说这逆子……”
他咬了牙,恨道:“……他谋划这一切,就是算着除掉圆圆跟孩子的。”
王香云陡然睁眼,然后大哭:“老爷,不要这样说,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唐玉荣一拳打在边上墙上:“我又何尝想说,但他跟心萍说的那些话,你信吗?谁又信?你我心知肚明,他犯下的罪孽,根本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跟心萍私通,想给玉华排解寂寞这两桩而已。他是,他是,他是想害死圆圆跟圆圆肚子里的孩子啊。”
王香云蹲下身去,因为这残忍的真相,全身发起抖来:“老爷,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唐玉荣也哭到背过身去,许久许久才转回来,深吸一口气:“这已是谋杀之罪,我决定了,我要把他送去官办。”
说完便走。
王香云起来追了两步,终是跌在地上,号啕大哭。
唐棠就没想到,她大伯竟会不告诉任何人,押着唐之兰去了承台衙。
隔着门,听团团说这事的事情,她一把拉开房门,确认一遍:“你说真的?”
团团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的内心是极纠结的。
她扭着眉头,小心试探道:“小姐,你,心情好些了吗?”
唐棠嘴角一勾,回到痛快:“好了。”
团团嚅嗫了一句:“夫人肯定心情不好了。”
唐棠当做没听到。
自顾自往外走。
团团:“小姐去哪里?”
“承台衙。”
唐家的案子,秦瑞阳给了面子,没对簿公堂,公开审理。
而是在后厅设了个小堂,排场弄的极小,也就四个捕头,一个记录主簿在场。
唐家人,到了不少。
唐之兰跪在下首,左右两边,各跪着脑袋肿的馒头大的虎妞,还有脸颊肿的包子大的心萍。
虎妞的伤,是东院打的。
心萍的伤,是她自己掌嘴求饶扇的。
唐之兰毫发无损,一身白衣,端正的素洁无暇。
但良心已是黑透。
秦瑞阳并没费多少功夫,就让他无从招架,把自己的罪过从实招来。
他说:“我和圆圆名为夫妻,实则拢共也就行了两回夫妻之事,她身子太弱了,就那两回,我都是心惊胆战,生怕她死在我身下。我是个男人,也有需求,这样的日子久了,我便再也熬不住,后来就跟心萍……
圆圆似乎有所察觉,吃了强心药,勉强着自己,跟我行了几回床事,也就是那几次,她怀孕了。但怀孕后的她,更如水做纸画,大夫说,她娘胎里带来的病,让孩子吸了精气,以后只怕会每况愈下,生育之时,更是难关一道,极难母子平安。大夫还说,她腹中胎儿,心跳脉搏都十分虚弱,大约生下来,也不会是个健全的孩子。
我不想要一个病孩子,我劝过她,她却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即便生孩子死了她也无悔无憾,只要能给我留下一息血脉。我是如此感动,为此我还因为心萍的事情对她心怀愧疚,主动断了跟心萍的关系。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发现她跟家人的那些通信。我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