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孟慧珍也不知怎么想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好的丈夫不知道珍惜,反而跟小叔子搞在一块儿。
程海军哪儿比得上程溪,那就是个不着家的小混混,自己都靠爹娘养着,哪能养媳妇儿,这十里八村,哪家的姑娘乐意嫁给这样的小混混,也就孟慧珍脑子进水了,丢了西瓜捡芝麻。
不过,她倒觉得孟慧珍可能只是想跟程海军玩玩,并没想离婚跟着程海军,只是被程溪捉奸在床了,就算孟慧珍不想离,那程溪也不能答应。
“我看看咱小儿子去,这孩子不会又尿了吧,我去给他换尿布。”许老三腆着脸笑道。
洗尿布,那是不可能的,给儿子换尿布还成。
贱名好养活,许老三的三个儿子名字就一个比一个有特色,狗剩,狗蛋,狗娃,媳妇肚子里的这个生下来,也不知道会起个什么名儿。。
狗娃才一岁半,两个哥哥都出去玩了,只有他被放在床上,周围用被子围了一圈,生怕小家伙掉下去。
和胖乎乎的虎子不同,狗娃和这个年代大多数小孩的模样一样——瘦且埋汰,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肉,显得头大身子小,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来颜色,离半米远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有什么法子呢,许老三两口子养三个孩子,没人帮衬不说,还要下地干活,甚至许霞还挺着大肚子,照顾孩子想精细也精细不起来。
衣服不常洗,床单被罩就更不常洗,连换都没的换,尿布倒是经常换洗,可是清水洗过的尿布,哪怕晒干了,也残留着一股味道。
索性家家户户大都一个情况,谁也不笑话谁,隔壁那家才是例外,谁不知道孟慧珍是这十里八村的讲究人,不下地,爱干净,漂亮衣服多,还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
许老三一点都不嫌弃亲儿子,晚上他们两口子还要带着这个小家伙睡呢,什么味道都闻习惯了,手脚利落地给小儿子换上干爽的新尿布,旧尿布扔进盆里,端出去放院里头晾着,省得在屋里熏人。
闻着隔壁家的香味,许老三干脆把装着尿布的盆子放在靠近围墙的粮食瓮上,墙的另一边就是程老二家的厨房,东风一吹,这味道就会随着东风飘过去。
正在给鸡剁草的许霞,差点没把刀拿稳,这冤家,有把尿布盆子放粮食瓮上的吗?就算里面没多少粮食了,那也不兴这么……犯二的。
是的,在许霞看来,丈夫是在犯二,不过,她也习惯了。
但是在看到端着盘子的程溪后,还是瞬间涨红了脸。
连许老三都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是想使坏来着,但东风来不来都不知道,也不能算是做坏事,只是让程老二瞅见,这也太丢人了。
程溪端着一盘酸菜鱼,瞧见粮食瓮上放着一个大红色瓷盆,还挺惊讶,不过因为不知道里面放的是尿布,也没当回事儿。
“家里做了点鱼,我端了盘给几个小娃娃尝尝。”程溪道明来意。
那么香的肉居然是鱼,许老三兴冲冲的接过来,筷子都没拿,用手指蘸了一点汤汁放嘴巴里。
真TM的香,这得放了多少油,才能把鱼做成这样!
许霞就慢了一步,没拦住这冤家,赶紧把盘子接过去:“这多不好意思,老三去厨房拿几个甜瓜过来。我娘家前几天送来的,程溪你拿回去给虎子尝尝。”
她家那冤家都把手指头放人家盘里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往外推,拿甜瓜换吧。
程溪乐呵呵把甜瓜接了,但人却没走,反而跟着去了院里,还跟许老三搭话:“三哥,我这几年也没下过地,不知道地里的章程,这整天改来改去的,你弟妹让我过来问问,咱们村现在是什么情况,工分怎么算的?”
“还能怎么算,也就饿不死人。”许老三有些酸溜溜的道,有个好哥哥就是不一样,当了几年售货员,连工分怎么算都不知道了,“一个工分一分钱,粮食按照人五劳五分,一年到头,也落不着几个钱,不比你们吃公家饭的。”
程溪没有抽烟的习惯,也不太会给人递烟,兜里倒是还有几块水果糖,拿出来塞给许老三:“三哥吃糖,你这小日子过得比糖都甜,三个孩子都健康活泼,嫂子体贴能干,这马上又要添丁了,不像我,唉。”
伴随着一声叹息,许老三颇为同情地拍了拍程溪的肩膀,也是,吃公家饭又怎么样,被戴了绿帽子不说,老婆还跟后娘生的弟弟跑了,不像他,媳妇贤惠疼人,实打实跟他过日子,没二心。
五六块水果糖放在手心里,许老三到底是没舍得吃一块,塞兜里头,等着放搪瓷缸泡成糖水,一家子都能甜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