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望着漫天繁星,心里乱糟糟的。
箫誉就那么随意的坐在旁边,顾珞不开腔,他也不催促。
过了好久,顾珞忽然道:“宁世子的妹妹六岁的时候死了,因为老夫人屋里丢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在她的房间找到了。
她被关进了宁国公府的祠堂里,关了三天三夜。
旁边有婆子看着她,只要她跪的不端就会用鞭子抽她,跪了三天,抽了三天,最后在她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宁国公大义灭亲,报官了。
在官差把她带走的路上她死的。
是个大雪天,那天,她正好生辰。”
顾珞说的简单,寥寥几语带过,箫誉却听得心里难受。
六岁的小丫头,被关在祠堂里,白天不提,单单夜里,寒冬凌冽,她挨着鞭子怎么熬得住。
“丢的什么?”箫誉转头垂着眼看躺在那里的眼前人。
顾珞嘴角牵起一点讥诮的笑,“谁知道呢。这位大小姐......过得很不好,从记事起就被府里另外两位小姐,宁挽初,宁挽夏变着法的欺负。
冬天扔到冰窟窿里冻着,夏天绑到草丛里喂蚊子,可能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吧。
薛茂林倒是时常照顾她,可也只能是偷摸给她瞧几次病,送几次点心。”
“宁国公授意的?她哥哥也不管?”
顾珞摇头,“谁授意的我不知道,没人管倒是真的,褚冰清,你知道吧,宁世子的小姨,她对这位世子爷视若己出,可对这位大小姐,从来不闻不问。
这大小姐也没怎么见过宁世子,她可能都不太知道自己还有那么一个有本事的哥哥吧。”
宁国公府的事,箫誉的确知道不少。
他清楚这褚冰清对宁陵好,上一世,宁陵也翻查出了褚冰清的死亡真相,可他从来没有听谁提过宁国公府这位小姐。
知道有过这么个人,但是这人就像是这世上的蚂蚱蚂蚁,存在过却根本无人提,根本没人惦念。
闷闷叹了口气,箫誉看着顾珞,也半躺下来,胳膊肘撑着地,手掌托着脑袋,“小红兄弟怎么知道他家的事?”
顾珞笑了笑,“我家有长辈认识薛茂林,听他说的。”
箫誉不疑有他,只把这个长辈自动带入为顾奉元,“那今儿你说的那鬼上身,是你编的?”
顾珞看着箫誉:“我要说是,你会觉得我坏么?作为一个大夫,没有把救死扶伤放在第一位,反而在病人身上动了坏心眼。”
箫誉登时翻身起来,盘腿坐着,两眼直直看着顾珞,很严肃的道:“怎么会?我们太子爷正查宁国公府给顾大人报仇呢,小红兄弟说的那些,都是对我们太子爷有利的事。
要是没有这些事,我们太子爷还找不到突破口呢,现在不一样了,季氏和宁挽初都被抓了,这就是突破口。”
顾珞听着,没有说话。
箫誉又道:“小红兄弟,你别想那么多,也别被宁国公府大小姐的那事儿影响心情,”顿了顿,他真诚甚至虔诚的道:“开心点。”
他这语气顾珞有点扛不住,鼻子酸的不行。
开心点。
她多久没有听人和她说过这种话了。
以前在乾州,爹爹在京都,她报喜不报忧,和顾家二房与老夫人的那些争斗,她向来都是自己咬牙抗。
爹爹出事,她一路奔赴京都,满脑子想的都是要给爹爹报仇。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