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霁的话,云蕾直言回道:“我又不是自私的人,哪怕今日不是你,我也不会弃之不管。”
云蕾的喉咙似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故而声音也非常的沙哑。
沈霁本再欲说些什么,但听到她那沙哑的声音,也不再言语,而是端起了一旁的碗,放到了她那干裂的唇边。
云蕾时下口渴得紧,碗到了嘴边,便毫不犹豫的含I住碗沿,急急的喝水。
温水入喉,那似被火烧的喉咙才有了些许的缓解。
但因是枕在他的腿上,又非是自己捧着碗,云蕾感觉到了有温水从她的嘴角边滑落,似乎还沾湿了沈霁腿上的衣物。
回想起四年前的沈霁极为爱干净,如今弄湿了他的衣裳,下意识的说了一声:“抱歉。”
沈霁把碗放下后,听到她这声抱歉,语气多了一分无奈:“你再次救了我,我尚未与你道谢,你倒是先来了一声抱歉。”
“那也不冲突咳咳咳……”话还未说完,便忽然咳了几声。
沈霁道:“莫要说话,好生休息,我在这守着。”
云蕾缓了缓,有些诧异,也不知是不是伤得出现了幻觉,这刚刚语气还带着几分薄怒的人,如今这语气怎像是温柔了许多?
还未来得及细想,他便放轻动作地把她挪回床板上。许是伤得重,便是他挪动她的肩膀衣裳的位置,她都觉得浑身疼得厉害。
不过,疼倒是好事,总归好过感觉不到疼痛,废了。
沈霁把云蕾挪回原来的位置,把她身上盖着的披风拉到了她的肩膀处。
云蕾上山时并没有披披风,不用做他想,她身上盖着的披风是沈霁的。
山里寒冷,但牧云寨所处北方,冬季冰寒雪冷,她也是惯了的,冬日便是只穿着秋季的衣裳也足够了。
可不知怎的,如今却有丝丝的寒冷从每一个地方窜入身体。
为了让自己不在意寒冷和疼痛,她颤颤巍巍的开了口:“不想休息,沈霁你与我说说话吧。”
只有微弱光亮的黑暗中传来沈霁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云蕾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说什么,她就只是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想了想,她只能硬着头皮问:“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问出来后,她竟品出了几分她是负心女的感觉,但问题是他们是协议过后才和离的,也没有谁负了谁。
偏偏沈霁回的不是过得很好,而是冷冰冰的一声的“不好。”
云蕾:“……”犹豫了一下,随即道:“也是,官不好做,刚刚太平,定有许多的案件要打理,吃不好,睡不好也是自然的。”
沈霁沉默半晌,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问了另一事:“两年前,我去牧云寨寻你,你为何要让人把我打晕送下了山去?”
云蕾没想到他会问这一件事,琢磨了一下后,如实的回他:“一是我们已经和离了,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二则你若是出现在牧云寨,那双腿就该被我爹废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兄长在战场上遇到过沈霁,兄长倒是不担心他会废了沈霁,但父亲就说不定了。
听到那句没有再见的必要,昏暗之中,沈霁的眸色沉了下来。
半晌后,他才问:“你,可曾怨过我?”
云蕾笑了一声:“咳咳咳……怎么可能怨你,毕竟我也算是挟恩相迫你才与我成亲的,该怨的人应当是你才对。”
“我也不曾怨你。”
云蕾听到这话,有几分诧异,但随即又想明白了,沈霁若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今日又怎么可能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且除却不是他的意愿而让他娶了她,可她之前也是救过他一命的。一报还一命,也就是大半年的时间罢了,也不至于让他对她产生怨恨。
“大家都不怨,便好,那往后我也不用再顾忌避着你了。”云蕾的声音有些虚弱,脑子也逐渐多了几分混度。
“你一直避着我?”沈霁的声音微沉。
云蕾的神志逐渐有些不清,思考不了,也就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过去的几年,我有到过金都,但都是暗中去的……你到晋州之际,我也会离开牧云寨去别处。”
“难怪……”
沈霁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可奈何她却只是听到了“难怪”两字,余下的话却是听得不清楚。
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发地抽离,用只余的一分意识说道:“沈霁,我有些冷……”
听到她的话,沈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她没醒之前分明没有这么烫的。
屋中已无御寒之物,更不能点火取暖。
沈霁垂眸思索解决问题之际,云蕾又是又是难受得呢喃不清的一声“沈霁,我冷。”
云蕾以前不畏寒,可如今神志不清却觉得异常的冷。
沈霁把身上的棉袍脱下,只剩一层单薄的里衣,把棉袍和棉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自知自己这样冻一整夜,明日两人都该染上了风寒,爷很难从这里离开,便没有犹豫的也躺了下来,与她盖在同一棉袍之下。
她觉得冷,但身体却在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