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嚎一声,手臂垂下去,布迦蓝揉身上前,双腿微曲,抓住豪格的手臂,像是布库那般用力一摔,砰地一声,他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布迦蓝眼神冰冷,继续上前两步,拳头如铁般捶在他肚子上。只砰砰两拳,豪格像是煮熟的虾米般弯曲着身子,在地上痛苦打滚,吃进去的酒菜吐了一地。
变故实在太快,皇太极神色大变,起身冲上前,瞪大眼睛看着豪格,焦急地问道:“豪格,你可还好?”
布迦蓝遗憾得很,这时不能当场打死豪格,他只是痛一痛而已,闲闲地道:“他就是酒饭吃多了,酒囊饭袋,浪费。大汗,你现在知道豪格为什么怕我走到前面去吧?
因为他怕女人比他强,他总想着以后要取代你,要是连个女人都比不上,该在兄弟们面前有多丢脸啊。”
布迦蓝就是在故意乱说打乱拳,皇太极的儿子不多,今天都坐在了大殿里。
他们这些兄弟,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他们成熟得早,看着豪格已经是贝勒,又是旗主有自己牛录,成天耀武扬威,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只有鬼知道。
皇太极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他的小儿子们,见到他们看好戏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冷冷地道:“你闭嘴!”
布迦蓝挑眉,这句话只怕戳到了皇太极的心上,上位者最怕的就是老,还有继承人虎视眈眈。
她手指向大殿内其他皇太极的儿子们,微笑着道:“大汗还有这么多儿子,可不要顾此失彼,也该多关心下他们才对。”
豪格仗着年长,其他兄弟还没有长大,所以势力才最大,跟当年代善情形差不多。这些就是有人看明白了,也没人敢说出来,现在布迦蓝挑得清楚明白,以皇太极这样的人,岂能不往那里去想。
布迦蓝先前骂豪格蠢,那真是没有冤枉他。就算她不动脑子,也该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就算拿了她与人有私情的证据,丢脸的不是她,而是皇太极。
男人被戴绿帽子,不是件值得宣扬的事情,肯定不想那么多人知道。
如果在私下进谗言,皇太极估计就真相信了,说不定还会悄悄干掉她。科尔沁是皇太极最有力的支持伙伴与盟友,彼此联姻紧密。
皇太极的后宫已有大福晋与海兰珠,少了她一个,科尔沁最多也就派人来祭奠一下。
可是闹到明面上来,事关科尔沁的面子,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皇太极怎么着也会压着。
她先前观望皇太极的神色,只有恼羞成怒,而没有杀意,就知道能放心当场揍豪格了,
果然,皇太极听完布迦蓝的话,犹疑了片刻,只吩咐道:“来人,将豪格送回去。”
豪格痛得冷汗直冒,捂着肚子像是条死狗般被随从扶起来,他眼神阴毒,恨恨盯着布迦蓝,尤为不死心,还坚持着喊道:“汗阿玛,这个臭女人......”
皇太极脸色难看至极,打断他凌厉地道:“滚!”
大殿内原本看热闹,悄然议论的人,见皇太极震怒,也变得鸦雀无声。
海兰珠神色几经变换,惊疑不定,见布迦蓝已经朝她看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皇太极身后。
布迦蓝偏着头,打量了她半晌,蓦地笑了一声,啧啧道:“你也学了汉人的东西?不对,你连蒙古的字都不会写几个啊,你的谋士与豪格都是出自同一人吗?
还有啊,什么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句话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你这种行为叫数典忘祖,数典忘祖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吧?”
停顿了片刻,好整以暇欣赏着海兰珠涨红的脸,眼中泫然欲滴,布迦蓝认真道:“我就好心给你解释一下,意思就是你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忘了。
蒙古不管男女,骑马打仗自不在话下,女人照样得出去放牧打猎,养活家人。她们都靠着自己的双手在活着,不是与你一样,靠着一张厚脸皮。我看呐,你这就纯粹是皮痒了,欠揍!”
先前布迦蓝可才揍过豪格,海兰珠以为她也要动手,吓得缩起脖子尖叫一声,“大汗救我!”
布迦蓝翻了个白眼,揍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根本懒得理会她。
好好的过年团聚,被毁得一干二净,皇太极也没有了吃酒的心思,冷声道:“各自回去,散了吧!”
布迦蓝一听,率先朝外走去,皇太极叫住了她:“布木布泰,你随着我来!”
大福晋担心地道:“大汗,布木布泰性子直,不会转弯,从没有什么坏心思,大汗不要与她生气啊。”
皇太极冷哼一声,布迦蓝性子岂止是直,她是直得能戳死人,他早就体会过,哪能不明白,说道:“你且先回去,等下我来与你一同吃饽饽。”
布迦蓝想了想,让苏沫儿先回次西宫,她跟着皇太极去了大内宫阙。
宫门前高高的柱子上,挂着通红的灯笼,依着女真人过年的习俗,将会通宵不灭,要连续在门前挂上好几天。
门前,横放着一根木头,表示着将鬼魅阻挡在门外。门框上,除了贴着门神外,也悬着挂笺,上面用满蒙两语写着吉祥的话。
布迦蓝看得津津有味,问道:“这是大汗亲手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