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脸上的欣喜退去,失落一闪而过,不过仍听话地去叫上了颚鲁与塔石哈,目送着他们进了林子。
颚鲁擅长爬树,也知道榛子树在何处,便在前面带路,一步三回头,生怕布迦蓝被树枝刮着,遇到狭窄之处,亲自在旁边挡着。
深秋的林子里,野菊花盛放,不时有野鸡野兔窜过去。布迦蓝看了鄂鲁几眼,他神情专注在开路,没有理会这些猎物。
她笑了笑,对苏茉儿说道:“采些菊花回去,晒干了好泡茶喝。”
塔石哈不用吩咐,自发上前去帮着苏茉儿采菊花。他最不怕冷,身上还只穿着单布衫,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衣衫绷紧,身上的肌肉清晰可见。
布迦蓝目光停留了片刻,转头继续往前走,不急,反正一切都是她的。
到了榛子树边,布迦蓝一看,一共只有几颗而已,矮小树上的榛子都已经摘光,只剩下两颗高的树上还有一些。她略微失望,问道:“其他地方还有吗?”
颚鲁对林子最为熟悉,回道:“其他地方没有了,只有这片林子有一些,奴才这就爬上去摘。”
塔石哈也跟着道:“奴才也会爬树,奴才去摘另一颗。”
两人扎好衣袍下摆,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之后,如猴子一般灵活爬了上去,踩在粗壮的枝干上,塔石哈喊道:“福晋请让开一些,等下别被榛子砸到了头。”
布迦蓝带着苏茉儿走到旁边,他们两人用力一摇,榛子如下雨般,噼里啪啦直往下掉。摇了几次之后,树上只剩下了零星的几颗,两人这才停下来,抱着树干嗖嗖地往下爬。
离地还有一段距离,颚鲁放开手,轻盈地跳到了地上。塔石哈也跟他一样,纵身往下一跳。
只听到喀嚓一声,布迦蓝恰好站在他身后,抬眼望去,他裤子后面破了一条长口,露出结实滚圆的双臀。
塔石哈窘得涨红了脸,飞快扯下袍子盖住,低着头束手束脚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蹲下去,扭捏着去捡榛子。
捡了几颗,他转过头偷瞄了布迦蓝一眼,遇上她兴味的眼神,这下连耳根都刷一下通红。
布迦蓝抬了抬眉,便去观察榛子树,以及周围的环境。待他们将榛子捡完,拿上后与苏茉儿一起回了城。
刚从东门进宫,范文程就迎了上来,笑着道:“福晋回来了,奴才已经等了福晋许久,皇上也等着福晋呢。”
皇太极因为什么事情等着她,布迦蓝心里清楚得很,她将马交给苏茉儿,拿了袋榛子递给范文程,说道:“先别急,这里面是山板栗,你拿回去晒干了炒着吃。”
范文程双手接过来,开心地道:“这种干果可贵得很,奴才多谢福晋。”
布迦蓝说道:“不能只吃,既然稀少又贵,得想办法多栽种一些树。不过有几点,种树的同时,不能占用现在的耕地,还是种庄稼填饱肚子最重要。
也不能随处栽种,要方便就近打理,能种得活,活了以后能结果,结果之后能看得住不被偷。我估计,单凭果农还不行,种果树与种山板栗树又不同,只能摸索着来。”
原来布迦蓝给山板栗,不是单纯地让他吃,是为了让他想法子多种些山板栗赚钱,范文程赞道:“福晋想得真是妥帖周到,奴才会记下来,待前去走访之后,再来跟福晋详谈。”
皇太极在大殿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布迦蓝回城,眼见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不能耽搁了互市交易。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个不停。
“该死的范文程,出去了这么久,没等到人,也不知道回来说一声。”
皇太极骂了一阵,实在是等不住,亲自起身走出去,见大殿下面,两人正拿着什么果子说得起劲。
他不由得沉下脸,大步走过去,呵斥道:“你们在说什么,没见天都快黑了吗?”
布迦蓝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只嗤笑了声没有理他。范文程忙将手上的山板栗递到皇太极面前,说道:“皇上,福晋带回了些山板栗,先前正在与奴才说此事,商量怎么广泛栽种山板栗。这东西贵得很,若是收成好,可能卖不少银子。”
皇太极一听能赚银子,心里的怒气就立刻没了,他拿起山板栗左瞧右看,哈哈大笑道:“这个东西以前我也吃过,拿来佐酒香得很。就是产量稀少,就是有银子也难买到。种山板栗树的这个主意很好,你们去想办法快点种起来。”
他看了布迦蓝一眼,眼神柔和无比,再也顾不得脸面,一口气说道:“你提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你。别的皇帝都有别庄,就当我也修了座皇家别苑,天热时正好去避暑。”
布迦蓝斜着范文程,他神色讪讪,马上心虚地垂下了头。皇家别苑的事,是他先前劝说皇太极的随口一说,没想到惹她不高兴了。
“我的庄子就是我的,皇上要去避暑,自己去修去。我的庄子不大,可塞不下你那么多的爱宠宝贝。”
皇太极气闷不已,忍痛退了一大步,连声道:“好好好,你的就是你的,我不带别人去就是。先前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布迦蓝淡淡地道:“带了人去看我庄子的地,计划着如何修庄子去了。”
皇太极:“......”
照她话里的意思,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会修别庄,敢情他纠结了一整天,对她来说不过是场笑话?
布迦蓝补充道:“对了,皇上记得准备好修庄子的银子,这些算是我行使这一趟的差事补贴,至于俸禄,我还没有领过,皇上也一并准备好吧。”
皇太极深悉一口气,耍赖道:“户部是你在管,你自己看看户部帐头有没有银子吧,有的话你就支去,没有的话就没法子了。”
户部有多少银子,布迦蓝清楚得很,不过,这只是大清的户部,皇太极那两黄旗除外。
她哦了声,没有多说什么。修建庄子的几个银子,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准备让他出,她要的,是他两黄旗的旗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