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攢馆各处屋宇,均已破败不堪、污秽难言,根本无法住人。只有罗老歪探寻的后院,挨着后门的一间小房还算可以住人。
这间屋子乃是守尸人平时起居之处,也是死人旅馆中唯一给活人准备的房间。
罗老歪走了一天山路,恨不得早些落脚歇息。
眼见有干净屋子,也不待招呼还在探寻的红姑娘与荣宝晓咦,便独自进去。
却不想,其进去后大致扫视一圈,刚一回身,正见另一扇门板后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盯着自己。
那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上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的一盏命灯,烧得只剩黄豆般大。
那死尸虽只见个轮廓,但瞧其形根本不像常人,又在那微弱命灯的照耀下,显得凶煞无比。
饶是罗老歪平生shā • rén如麻,也没料到门后会戳着这么具尸体。
加上刚才野猫那一吓,虽然缓过劲,但心神还是紧绷着。
便当场被出一身冷汗,连忙去掏枪,却不知是为何,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连带那死尸直挺挺的压在其上,直吓得起吱哇大叫,连呼救命。
正在正堂观看张林做法的陈玉楼以及四处查看的红姑娘听闻其呼救,皆急忙前往。
待众人来到现场,却见那白日里还自称活人阎王,恐吓荣宝晓咦的罗帅,此时不知被何物压在地上,正如孩童般,哭的撕心裂肺,好不悲惨。
见陈玉楼几人过来,口中连呼有鬼,总把头救命之类的。
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陈玉楼与红姑娘也认为那是什么不详之物,便一左一右,将那物擒住拿起,却见不过是个死尸,只是容貌丑陋不堪,有着几分鼠像而已。
陈玉楼笑着拉起罗老歪,说那不过是个死尸。
说着拿下尸体头上的灵位,其上有张黄草纸符。
陈玉楼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感觉上面画的符咒十分眼熟。
遂想起自己以前在山中学道,耳濡目染下,也颇认得些道家符文,这符便是张辰州符中的“净尸符”。只见上面写道:“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再轻轻把纸符拨起一角,看着下面灵牌上露出来的一行字,陈玉楼便念道:“耗子二姑乌氏之位……”陈玉楼见此了然,便与众人解释道:“向来此人就是这攢馆的守夜人,她刚死没两天,按照乡俗,要在门板上立成僵尸才能入棺。”
一旁的荣宝晓咦听了,早已吓得连连跪地求饶,还拉着红姑娘一起,说这就是成了精的耗子二姑,不可冲撞。
红姑娘摇摇头拉起荣宝晓咦,让他不要害怕,不过一个死人而已。
陈玉楼亦道:“所为谓耗子二姑是耗子成精,不过是乡民们以讹传讹罢了,这世间本就不乏面容奇特之人,她是女子,奇特的容貌导致她比起其他人更是苦命,吾辈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由她停在此处也罢。”
众人闻言,深觉有理,看着已经僵化的耗子二姑,不由深感同情。
但差点吓破胆的罗老歪正在气头,作为一方军阀,也不是易于之辈,见己方人多势众,那吓着自己的居然是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