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本身并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纯良无害的小青年,所以多说了两句罢了。现在见唐溪这样一副稀泥巴糊不上壁的窝囊样,也懒得再管他。
他帮唐溪处理好伤口,涂上冻伤药,包扎完毕后开口道:“每天换一次药,注意保暖,伤处不能再受冻,我再给你开点口服的抗菌素,自己好好养养就行了。”
“谢谢医生。”唐溪拿着处方笺离开治疗室。
英湛两手抱胸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小黑点,听见声响扭头,看见唐溪走出来,问:“怎么样?”
唐溪晃了晃被包成棕子一样的手,说:“弄好了,医生还开了药。”
英湛带着他去药房取了药,叫车回家。
唐溪熬了一晚上,又累又困,上车之后就有些支撑不住,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靠着英湛的肩膀睡了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英湛不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屋子里气温很高,跟蒸笼似的,唐溪撑起胳膊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衣,一身的汗。
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浴室洗漱,听到响动的英湛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
“醒了?饿不饿?等下就能吃饭了。”
唐溪抬起胳膊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我先洗个澡。”
浑身黏嗒嗒的难受死了。
英湛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防水的口袋扔给他:“戴上这个,伤口不能沾水。”
“哦。”唐溪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才发现英湛扔给他的是一个可以束口的口袋,套上之后,一点水也渗不进来。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从浴室出来,唐溪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顺便把屋子也收拾了一下。
英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像个居家的好男人一样。
屋子面积实在太小,唐溪只要转身就能看到英湛认真做饭的身影,那种感觉既陌生又温暖。
他幼年坎坷,小小年纪便被亲人恶意遗弃,虽然后来幸运地被唐爷爷一家收养,但唐家的温暖依然不能完全抹去那种被家人厌恶憎恨的不安与惶恐。
唐爷爷和唐叔叔唐婶婶他们对他越好,他便越不安,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那样的温柔对待。
所以他总是非常努力。
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早早dú • lì,尽量不给别人增添麻烦。
英湛对他也很好,很照顾他。但那种好跟旁人不一样,并没有刻意为之,就好像他生来如此,让唐溪甚至产生一种原来自己也值得被人这样好好对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