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
“冻伤后尽快脱离寒冷环境,快速复温。刚才我的身体太冰了,担心会让你的冻伤更严重。”英湛按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道。
旁边的座位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年轻可爱的女孩子用胳膊肘撞了撞男友,满脸羡慕:“你看人家多体贴。”
躺着也中枪的小男朋友一脸莫名其妙。
“他受伤了啊,难道你也想要受伤么?我可舍不得。”
“你就是不爱我不关心我。”
“我哪有!你别这么无理取闹行不行?”
“我无理取闹?!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样?你难道忘了当初追我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吗?”
“这都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还翻出来说有意思吗?”
公车到站,小情侣吵着下车了。
唐溪扭头瞪着英湛,真是作孽哟!
好端端的拆散一对小情侣。
英湛抬起眼睛,漠然道:“有事?”
“不,没什么。”唐溪一手抚额,简直无言以对。
到医院的时候,唐溪的手已经开始回暖,痛觉上涌,让他脸都扭曲了,恨不得把整只手都剁掉才好。
英湛将他带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他的手受伤了,给他看看。”
医生看到唐溪的伤口也吓了一大跳:“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一边说一边拿怀疑的眼光看着英湛。
深更半夜的,一对年轻人来看急诊。
受伤的那个看着软萌可欺,另一个长着一张反派脸,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医生本能地往“家暴”上头猜,把英湛当成那个喜欢“家暴”伴侣的渣男了。
英湛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看着医生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医生虽然是个普通人,却充满了正义感,虽然有点被英湛的样子吓到,却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怎么受伤的?”
唐溪看着好笑,连忙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医生看看气场强大的“坏人”英湛,又看看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的唐溪,终于让了一步:“跟我来吧。”
两人进了治疗室,将英湛关在门外。
医生帮他处理伤口,还不忘小声提醒他:“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跟我说。不要担心,只要有人报警,警卫局的人会在两分钟之内就赶过来。”
“真不是医生你想的那样。外面那个是我朋友,别看长得有点像坏人,其实性格温柔,人特别好。我的伤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唐溪很感激他的好意,但拒绝他的鸡婆。
这是个颜即正义的年代,以貌取人的人到处都是,哪怕是经历过大灾变后的蓝星也不例外。
医生本身并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纯良无害的小青年,所以多说了两句罢了。现在见唐溪这样一副稀泥巴糊不上壁的窝囊样,也懒得再管他。
他帮唐溪处理好伤口,涂上冻伤药,包扎完毕后开口道:“每天换一次药,注意保暖,伤处不能再受冻,我再给你开点口服的抗菌素,自己好好养养就行了。”
“谢谢医生。”唐溪拿着处方笺离开治疗室。
英湛两手抱胸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小黑点,听见声响扭头,看见唐溪走出来,问:“怎么样?”
唐溪晃了晃被包成棕子一样的手,说:“弄好了,医生还开了药。”
英湛带着他去药房取了药,叫车回家。
唐溪熬了一晚上,又累又困,上车之后就有些支撑不住,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靠着英湛的肩膀睡了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英湛不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屋子里气温很高,跟蒸笼似的,唐溪撑起胳膊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衣,一身的汗。
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浴室洗漱,听到响动的英湛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
“醒了?饿不饿?等下就能吃饭了。”
唐溪抬起胳膊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我先洗个澡。”
浑身黏嗒嗒的难受死了。
英湛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防水的口袋扔给他:“戴上这个,伤口不能沾水。”
“哦。”唐溪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才发现英湛扔给他的是一个可以束口的口袋,套上之后,一点水也渗不进来。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从浴室出来,唐溪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顺便把屋子也收拾了一下。
英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像个居家的好男人一样。
屋子面积实在太小,唐溪只要转身就能看到英湛认真做饭的身影,那种感觉既陌生又温暖。
他幼年坎坷,小小年纪便被亲人恶意遗弃,虽然后来幸运地被唐爷爷一家收养,但唐家的温暖依然不能完全抹去那种被家人厌恶憎恨的不安与惶恐。
唐爷爷和唐叔叔唐婶婶他们对他越好,他便越不安,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那样的温柔对待。
所以他总是非常努力。
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早早dú • lì,尽量不给别人增添麻烦。
英湛对他也很好,很照顾他。但那种好跟旁人不一样,并没有刻意为之,就好像他生来如此,让唐溪甚至产生一种原来自己也值得被人这样好好对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