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瘪瘪嘴。
太衍真人甩甩拂尘,暗声默念“致虚守静致虚守静致虚守静……”
不要暴躁,燕川打着不走,撵着倒退,他要温柔取胜。
她像个活在洞里的野物,麻烦不冲进洞口不愿动手,好不容易有了站出来的念头,又让师弟打击到了。
燕川知道太衍真人是从枢山回来的,她试探地问道:“怎么也能划水混个小山头吧,总不至于峰会上都是些炼气化神、炼神……”
她看老头的神色,大惊:“不是小宗派论剑吗!”
老头冷笑一声,“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些大宗门的做派,总归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他又道:“峰会、峰会,自是高峰之人论剑,枢天宗怎么能不来,他们再客气,也不会管一群小宗派切磋叫峰会。”
老头说话间把桌几上的茶具摆得歪歪斜斜,一个茶盖反朝天,咕噜噜流着茶水险些滚下去。
燕川的强迫症险些发作,不自觉从椅子上坐起来。
老头苦口婆心,“瞧瞧,让你不痛快就是这么容易的事,那要是换了别人呢。”
燕川伸手几下把茶具摆置归为位,认命道:“说吧,要我干嘛。”
“看你在山上也无事可做,去给为师帮个旧友吧。”
太阳微斜,燕川原本晒太阳的那片空地一片阴凉。
小竹椅早被她认真搬回屋里摆放好。
太衍真人心情不错地甩着拂尘,去瞧那三个练功的弟子。
玉衡几人方才就见到了师姐御气离山,此时立刻围过来。
“师父,师姐去哪里了。”
太衍真人先是悠悠叹气,叫他们把心提起来,他才道:“乖徒教导你们失利,很是难过,我让她出去散散心。”
小徒弟们眼睛一个个睁得浑圆。
太衍真人加了把火,“你们当要刻苦修行,让乖徒回来见你们进步神速,她才能放下心来呀。”
徒弟们绷着脸去修炼了。
太衍真人摸着胡子,霸占了燕川的小竹椅——师弟们给燕川在每个院落都备了一把竹椅。
小子们可比燕川好骗多了。
离开苍山不远后,成群的村落就渐渐少了。
燕川行了许久,终于见到师父所说之地。
她立在树顶之上,遥遥望过去。
一片荒凉的枯树林之中,几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挤在一起,凄惨水准比得上太衍真人的茅升术。
较大的主屋探出一只烟囱,源源不断地冒着烟。
瞧这黑黝黝的烟,也不像是炊烟……
她眼神一动,落下树梢。
脚下没有声息,轻轻绕到茅屋的背面。
燕川未拔剑,只用剑鞘抵住那鬼祟之人的脊背,“看什么呢?不如也给我瞧瞧。”
那小人立刻惊惧之下旋身逃窜而去。
茅屋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来了就从前面进来吧。”
她迟疑地收起剑,绕到茅屋前,敲门唤了声“前辈”就进去了。
里面一片昏暗。
光线乍暗,燕川的眼睛一下难以视物。
她努力睁大眼睛,视野中黑洞洞,热浪扑面而来。
忽然。
耳边响起金属有力锤击的声音,紧接着她的眼前一簇红亮的火花乍现。
双目黑暗之中,只看见一块烧得通红的热铁在锤打下忽明忽暗,溅出火星。
视力渐渐恢复。
燕川站在这不见光的茅屋中,向四周看去。
这里满墙遍地的锻铸器具,还有几个烧得轰轰作响的熔炉。
说话的人停了手上的动作,将那红铁浸入冷水,水被激得滋滋作响。
他拿起身旁铸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顺势靠坐在铸台上,终于抬头看向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