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追!”乡野村夫捂着疼痛的腹部,伸出去想要抓住羽裳的手,却扯下了羽裳臂弯间的一方鸢尾披帛。
一旁冷眼旁观的绿衣女子见状急了眼,连忙上前想要阻拦,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拦了住。“别追。”
绿衣女子紧皱着眉头,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流转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幽光。她焦急道:“不追什么啊,难道放王妃回府找人调查出我们吗?”
慕诗情红润的嘴唇勾起一温婉的角度,见绿衣女子如此心急,她故意放慢语调道:“我早已安排了出城的马车,几位三品杀手此时正候在城郊等待王妃,这些个村夫只是我找来顶罪的。”
绿衣女子仍不放心,又道:“你怎么确保王妃会上骄?”
“等着瞧吧。”慕诗情望着羽裳被人追赶狼狈的背影,娇俏一笑道。
羽裳跑的精疲力尽,她感觉自己把这一辈子的步都跑完了。
此时她的身后还尾随着一位腰佩匕首的村夫,那村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已经跑的上不接下气,甚至要通过大口呼吸来维持身体平衡。
村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步,忍不住小声吐槽道:“王妃您可别跑了,我终于知道王爷是怎么被你追到手的。”
这哪跟哪啊,明明是皇上御赐皇婚,我才没有追那殷雲翊呢。
天阶夜色凉如水,夜禁将至,两旁高挂灯笼的店铺早已关门打烊,大街上只剩下零星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和偶然从屋檐上跳下钻进垃圾堆翻剩菜的野猫。
羽裳唇色渐白,刚才的百米冲刺令她的脑袋到现在都犯晕。
须臾她蓦然回首,身后那位形影不离的村夫早已不见了踪影,许是回家吃饭去了。
“咕噜。”这是羽裳的肚子第三次叫了,四周是极其陌生的街道,这让从小患有夜盲症的羽裳犯了难。
“好饿啊。”语毕她半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半蹲了下来,开始在脑子回忆自己的逃跑路线。
想着想着羽裳突然醒悟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跑反了方向,这里是城南!
羽裳欲哭无泪,她捏紧衣角警惕地望向四周,怎么办,怎么办,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再遇见坏人该如何是好.....
就在羽裳愁眉苦脸时,一辆金顶蓝华纱的马车在她的面前缓缓停了下。
须臾淡蓝色车帘被人从内掀开,车内坐着一位长相平平,但眉眼间透着一丝温柔的粉衣丫鬟。
她连忙跳下车向羽裳福了福身道:“王妃,允公公知晓您在府外受难特来派我接您。”
羽裳半信半疑地站起身,上前道:“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粉衣丫鬟内心似是一惊,随即她淡定的扬起一抹清纯的笑容道:“您贵为王妃,我就是个洗衣丫鬟,王妃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羽裳仔细看了看粉衣丫鬟身着的粉衣,总觉得有一丝不妥。
在翊王府当差的宫女有两套宫衣换洗,一套是低调雅丽的绀青色,一套则是象征温柔纯真的粉色。
上面绣的图案皆不同,绀青色是梨花,粉色是桃花,寓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希望每一个翊王府的丫鬟,未来都能寻得一个美好的归属。
可这位丫鬟虽穿着粉色桃衣,但她忽略了一点,浣衣所的香炉内常点的薰衣草香,故此在浣衣所当差的丫鬟总会沾染一些,可她身上只有丁香味。
思及此,羽裳警惕地往退后了几步:“允粥既然知我受难,为何不派本王妃的贴身侍女来接,却派一个我不熟知的丫鬟?”
“王妃,这个您就要去问.....”粉衣丫鬟自知编不下去了,便抽出早已准备好沾上mí • yào的手帕,迅速捂住了羽裳的琼鼻。
羽裳一瞬间睁大了似水杏的凤眸,她蹙起细长的柳叶眉,一瞬吸入鼻腔的mí • yào奏效了,她粉嫩的容色渐暗,四肢开始酸软乏力。
她弯曲着细长透亮的指甲,死死抓住丫鬟那捂着自己鼻口的手,渐渐撕出了一道伤痕。
那丫鬟忍着手背的疼痛,捂着羽裳鼻口的手更加用力了。羽裳被手帕憋的涨红了脸,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
只见她缓缓闭上了清澈的妙眸,两手微垂朝一旁倒了去。粉衣丫鬟见状连忙招来车夫,合力将羽裳拖上了马车。
红乾酒楼楼顶上,一位红衣男子对月饮酒,颇有闲情逸致。他那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漾着一分薄情和三分无义。
他虽目睹了酒楼下的全过程却无动于衷,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仿佛沉浸在了美酒的世界里。
是时,红乾酒楼前停靠的马车徐徐驶过寂寥的长街,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