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上共有五位负责做食的庖人,今日天还未亮,庖屋上排烟的烟道,便升起了几缕黑烟。
今日早膳以粗粮为主,两炷香后庖人便将早膳备好,自己草草吃完后,就开始将早膳分发到个各船舱里去。
除了殷雲翊所在的船舱,和士兵的船舱有额外的一笼肉包子外,其余船舱一律是每人一碗小米粥,两个红米馒头,一盘榨菜。
此时,羽裳对着铜镜简单打扮了一下,一手抚过如意髻间的流苏,满意地抿了抿娇艳的红唇。
“照够了没?”殷雲翊微拢起剑眉,旋即勺起冒着白烟的小米粥,递到唇角吹了吹。
羽裳自坐在梳妆台前,便左右磨蹭了一炷香有余。她要么就是嫌头饰太花,要不就是带歪了配饰,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打扮的。
“来了王爷。”羽裳匆匆走向梨木圆桌,耳间的月白玉石耳坠,也跟着摆动了起来。
那月白玉石耳坠晃的刺眼,殷雲翊握着瓷碗的手一顿,问道:“这耳坠哪来的?”
羽裳欢快坐下,伸手便拿起一个红米馒头啃了几口,咀嚼道:“捡的。”
殷雲翊不信,一双幽暗的墨眸泛起疑光,复问道:“不是夜玄送的?”
羽裳见殷雲翊急了,弯起了似月牙的唇角,卖着关子道:“此玉石,到是与夜玄有点关系。”
“什么。”殷雲翊夹起一根榨菜,食之无味地放入嘴中嚼了嚼。
“就是那日,我与他一同前往流萤谷,乘船一同泛漓江时,从水中捞到的。”
羽裳一提起流萤谷,殷雲翊袖中的手便不由紧握,他也是后来才知晓,那地方是个幽会圣地!
羽裳压根没察觉到,殷雲翊逐渐阴沉的脸庞,端起比脸还大的瓷碗,仰头喝了几口。
须臾瓷碗见底,她喝得开心了,用绣帕擦拭着嘴巴,缓缓道:“可我令没想到的是,它夜晚虽是块普通的石头,可白天借着日光,石头上的暗纹便泛起了紫色的流光,我瞧着好看便做了对耳坠。”
殷雲翊听完,陷入了沉吟。
以他多年收藏玉石的经验来看,此耳坠虽是玉质,但在漓江中浸泡许久,早已失去了玉的光泽。
玉石上唯一精雕的暗纹,歪歪扭扭的,不像是字符,又不是带有寓意的图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王妃喜欢便好。”殷雲翊也没多想,放下了手中的银筷,拢了拢衣袖。
羽裳看向窗外照射进船舱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缓缓道:“王爷这船舱内太过潮湿乏闷,不如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吧。”
“也好。”殷雲翊起身,推开了紧闭的舱门。
阳光便毫不掩饰地,洒在他绝美的脸庞上。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孤冷的气质。
正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气质,把路过廊道的几位船工,吓得跟见到了鬼魅似的,转头就跑。
羽裳跟在后面不禁偷笑了起来,莞尔一笑道:“王爷,你不去做那升堂的县令,真是可惜了。”
殷雲翊云步走出船舱,看向桅杆上黑色的旗帜,顿时蹙起了眉:“本王有那么吓人?”
“那可不,王爷只要往公案那一坐,还没等上刑罚,犯人铁定吓得什么都招了。”语毕,羽裳顺着殷雲翊的目光,朝桅杆上望了去。
奇怪昨天还是深蓝色的旗帜,怎么今天就换成黑色的了?
“去看看。”殷雲翊直径踏上了甲板,玄袍袍角随着他迈动的步伐微微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