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鼓初起,晓色朦胧,殷雲翊所乘坐的马车已经抵达了皇宫外。
彼时“哒哒”马蹄声接连响起,似大海翻涛惊起波澜,轩盖如市,不一会儿,宫外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言官们纷纷由家仆递上软凳,端正走下马车,只有一位言官还没待家仆放下软凳,兴奋地从马车上跃下,迫不及待地朝殷雲翊奔了过来。
“翊王,翊王您等等我!”门下长官郭启年,身着一袭圆领暗纹袍衫,头戴进贤冠,手执笏板,端的是一副斯文模样,但奔跑时的表情,却不受控制的狼狈。
殷雲翊听见郭启年的叫喊声,却没有因此停下步伐,反倒疾步如飞,带着白展朝大明宫阔步而去。
“喂翊王,你听臣解释呀!”郭启年寒窗苦读十二年,终于考上进士,通过不懈努力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但体力却是一点不行,跑两下就喘。
“别喊了,有什么话下了朝说也不迟,你在宫中这番大吼大叫,实在有失礼数。”彦宰相不知何时来到郭启年身旁,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彦宰相生来就带着一股震慑力,他的出现令周围的官员都不寒而栗,郭启年却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今日乃翊王护送巫苏灵玉回国的好日子,他正赶着向圣上邀功呢,你这样喊,谁会搭理你。”御史大夫姜尚看着郭启年寽了寽胡须,眼神中充斥着对他轻浮表现的不满。
“我这回是有大事啊,不然以我这老身板,敢拦翊王的路?”郭启年一手撑着跑了几步就酸痛的腰板,缓缓道。
兵部侍郎孟平瞧着这边热闹,插了一句嘴:“有什么事如此着急,莫非你老婆又生了?”
“去去去,老不正经!”郭启年闻言八字眉不由一皱,吹起了银白色的胡须。
姜尚用手肘拱了拱郭启年,“到底什么事,别卖关子。”
“前几日幽州王逼我替他送一封信,说是连夜大雨幽州发洪水,翊王回京让他分配些兵马援洪。结果昨晚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求援洪的信,是美人宴的邀约信。”
“美人宴?那翊王参加了没啊?”孟平两眼大亮,充满期待。
郭启年摇了摇头,“自然没有,他还叫人放话说,以后谁再敢写这种信来,非扒掉两层皮不可。我这不是怕扒皮才早早进宫,求翊王原谅嘛。”
姜尚拍了拍郭启年的肩膀,一脸无奈:“冬郭啊冬郭,你当初被狼咬一口,圣上知东郭被狼咬的典故,故给你赐名为冬郭,结果你这回又被狼咬,这回要叫什么呢?”
彦宰相听着他们的对话沉默良久,一针见血道:“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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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内,满朝文武官各聚一堂,而他们站在殿下面面相觑,都知今日的主角是护灵玉归来的翊王——殷雲翊,故此没有一人开口谏言。
殷雲翊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沉,本就冷漠若冰刀雕刻的脸庞,眉宇间还揉杂一丝冷意,将整个宫殿的气温拉到最低。
殷帝身坐金漆皇椅,凤表龙姿彰显天子霸气,今日他满面红光,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贵气高傲的笑容。
是时,他等到满朝文武官,终于将目光看向自己,这才开口道:“朕今日要宣布一件大喜事,想必不说众爱卿也早有耳闻。那便是翊王护送巫苏灵玉归来,为我殷烈又添一创世奇玉。立下此等汗马功劳,朕不但要赏翊王一人,此行一同护玉者通通有赏!”
“恭贺陛下喜得灵玉,恭贺陛下喜得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