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没有等到其他吩咐,看了眼他潮红的脸,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退下。
顾长云闭着眼,“还有何事?”
“侯爷,您的脸……”
“我的脸?”顾长云摸了摸侧颊,手下一片燥热,“很红吗?”
陆沉认真看了看,担心,“真的很红。”
顾长云没太在意,“些许真是吃多了酒,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陆沉没再说话,一掀帘子钻出车厢,亲自驾车好让顾长云歇的更平稳些。
顾长云将湿帕子搭在脸上降温,车厢阴暗,没发觉耳后零散坠了两三个红点。
车入侯府,云奕在暗处攥紧手中小白瓷瓶,在黑暗中转开目光。
月杏儿见她很快回来,疑道,“好快,解药可给了?”
“侯爷用不上,”云奕似笑非笑,“温香软玉,什么毒都能解。”
月杏儿没听明白,但她看得明白云奕的脸色,不再多问。
当夜,顾长云歇在床上,只觉得被如重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浑身烧热口舌干燥,全身上下拾不起力气,昏昏沉沉想着要唤人倒杯茶来,再换双轻薄些的被子,然而唇舌好似黏在一起张不开,终是昏沉了一阵就这般睡下了。
次日清晨,明平侯府乱成一片。
先是连翘来唤侯爷起身,只以为侯爷昨日吃酒今日贪睡些,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悄悄退下了,隔了一个时辰来看房门犹然紧闭,心中生出些古怪。
侯爷往日吃酒也没有那么晚起身的,连翘对着紧闭的房门犯难,思索要不还是抛下规矩贴耳过去听上一听房中有无动静,正发愁呢,远远看见王管家来了,连忙小跑过去。
王管家看她焦急的样子,皱眉,“我们侯府的丫头万事不可急躁,连翘你……”
连翘没等他把话说完,急声道,“王管家,侯爷现在还未起身呢。”
“现在还未起身?”王管家也惊讶,将说教忘到脑后,“这都什么时辰了。”
突然房内传来几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
王管家和连翘俱是一愣,顾不上礼数小跑过去拍门,“侯爷?怎么了侯爷?侯爷你醒了吗?”
侯爷的房门一向是从内锁着的,王管家和连翘得不到应声,急得脑门冒汗。
连翘连忙去找人,刚出远门正巧碰见陆沉,连忙将方才的事告知他。
陆沉对着房门行了一礼,“侯爷,得罪了。”随后利索抽刀几下劈开房门。
看着屋内的情形,三人愣在原地。
床头专门用来摆瓷器的木架倒在地上,地上一地碎瓷片,被褥半搭在床沿,顾长云侧伏在大枕上,脸色涨红,正端详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淌着冷汗平静吩咐道,“去喊白管家来。”
白清实来给他诊了一回脉,不大相信的样子,顿了顿又诊了一回。
看这情景,一旁的王管家简直心都提到了喉咙眼,憋着一口气脸涨的通红,连翘翠云两个侍女也是握着手绞紧了帕子。
顾长云瞥他们一眼,有气无力道,“白管家,你再不说话,我这边一个管家两个小侍儿就要撅过去了。”
白清实轻笑,“侯爷什么年纪还起小儿的红疹,在下只是觉得稀奇罢了。”
顾长云皱眉,盯着白清实的眼睛问,“只是红疹?”
白清实颔首,“单看脉象,只是红疹。”
王管家长长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