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云敛起嘴角戏谑的笑意,气定神闲的拎着鸟笼子下车,吹了个口哨逗鸟,一扭头看见凌志晨,自然的同他打招呼,“凌大人早啊。”
凌志晨走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明平侯。”
“客气什么,”顾长云不在意这种礼节,朝他无所谓的摆摆手,往前递了递鸟笼,嬉笑道,“大人瞧瞧我这白头,皇上赏的,神气不神气?精神不精神?”
凌志晨不动声色的往后避了避,“侯爷,这不是遛鸟的地方。”
顾长云笑眯眯的,“大人和本侯想到一处去了,本侯正打算下了朝带它上街溜达一圈,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凌志晨正想谁跟你心有灵犀,被顾长云的下一句话惊住了。
顾长云继续道,“本侯与令郎也有缘,前几日在家无事,出去找乐子的时候正遇见令郎。”
明平侯找乐子的地方能是哪,凌志晨面色一僵,瞬时又恢复自然,“侯爷说笑了,犬子虽官职不高,却琐事众多,怕是抽不出身,侯爷许是认错人了。”
顾长云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是吗?本侯看那人有几分凌大人的风采,还以为是令郎,厚着脸皮上前攀谈几句,若是认错了人,现在想起还真是有些丢人呢。”
凌志晨淡声道,“侯爷说笑了,认错人是常事,小事不足挂齿。”
顾长云有些不耐,“是是是,本侯眼神不好,认错人是常事。”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侯爷莫气。”
顾长云真真切切看见了他神色沉了两分,心中抚掌大笑,愈发不耐的摆摆手,“没意思,本侯先进去了。”
说完没再看凌志晨,抬头挺胸拎着鸟笼哼着小曲进宫门了。
被小太监胆战心惊拦着说鸟笼不能带进殿里时丝毫没有停顿的将鸟笼给人家了,特别好说话。
就连被赵贯祺留下,都比往日多说了几句话。
引得赵贯祺都忍不住问他近日可是有什么好事情,怎么那么高兴。
顾长云笑笑道近日过的顺心,昨日钓鱼钓上来好几条鲫鱼,炖了一锅好鱼汤喝。
赵贯祺失笑,“钓个鱼有什么高兴的……”想了想略有些遗憾,“往前我们比赛钓鱼,往往都是你当赢家,钓上来的鱼比我要多上半篓,神气的不行……”
“都是过去的事儿提它作甚,”顾长云朗声笑道,“如今我臂力比以前差了许多,握一下午钓竿简直晚上抬不起筷子,挑鱼刺这种细致活交给小侍儿,我只能用勺子喝汤!”
赵贯祺也笑,关怀道,“我让太医院给你开几副药贴罢,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顾长云动了动手腕,“平日不痛不痒的,开什么药贴,不碍事。”
赵贯祺蹙眉,“怎么总不上心,其他的不说,身子是自己的,再说,在秋南山的猎场已收拾好了,过几日我还准备去看上一看,试试怎么样,你这腕子怎么能拉弓!”
“在我这儿,打猎的意思可没有野味的多,你们打我等着吃就行了,”顾长云来了兴趣,“我府上厨子烤的一手好肉,不如打猎带上他,”想了想又摇头,“不好不好,还是自己动手烤肉吃有乐趣,我回去就让那厨子准备香料,早些做好打算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赵贯祺一句句听了,顾长云字里行间全然没有反对去或是不情愿去的意思,喜笑颜开,“长云你这主意出的好,我竟没想到自己动手烤野味的主意,还是你有点子。”
顾长云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看着顾长云一步步走下白玉台阶,赵贯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被带走般,不多时便回到了不怒自威的君王模样,负手而立,看不清眼底神色。
福善德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赵贯祺站了许久,终而神色带了几分茫然,哑声道,“福善德。”
福善德闻声上前一步,躬身,“奴才在。”
“朕是不是对不住他。”
福善德陪在赵贯祺多年,熟能生巧的避重就轻道,“皇上对明平侯的封赏都是最好的,平日也十分记挂明平侯,往明平侯府送的赏赐从未断过,见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明平侯……皇上,您对明平侯,当真是关怀备至了。”
赵贯祺听着,心里受用了些,远远看着顾长云逗着鸟拐了个弯消失在宫墙后,回身吩咐道,“去让孙太医开几副松筋活骨的药贴给明平侯送去,再去工部找能工巧匠制一把轻巧的弓,一并给明平侯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