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云绝对是成心的。
云奕又看了一眼面前油光发亮的诱人大肘子,心如死灰,蔫蔫回躺椅上继续躺着。
眼不见心不烦。
云十一向顾长云禀告这些的时候,顾长云正坐在驶向野郊的马车中,凝重的神色才稍稍有了裂痕,唇边挑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云十一暗暗称奇,不敢多言。
顾长云垂眸想了想,吩咐道,“跟府里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白清实回来后让他去一趟书房,再跟王管家说,问问她想吃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给准备了罢。”
云十一如今对这些跑腿传话的事儿早已轻车熟路,一一记下,一眨眼就消失在马车中。
白清实揣着账本去了城外的庄子找暗探,陆沉留在京都搜人……
顾长云靠在软垫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小几上燃着松柏香,马车颠簸了一下,小香炉微微挪动了些。
顾长云抬手将它拨正,摸了摸旁边垫子上的一个木盒。
不知道这个手信先生会不会喜欢。
汤面铺中,汪习和广超并排坐一条长凳,神色僵硬,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一动不敢动,面前牛肉面热气腾腾,与对面浑身寒若冰霜的凌肖格格不入极了。
庄律坐在凌肖一侧,也不动筷,侧脸悄悄端详着凌肖的脸色。
其余的弟兄在旁边坐了两桌,偷偷摸摸瞄着这边的情况,大气都不敢喘。
头儿昨个无故消失了一夜,今早上一扭头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了,脸色阴沉的吓人,衣裳皱了几道,侧颊上多了一处红痕,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说。
给他们几条命都不敢玩笑说昨夜去哪个温柔乡了,凌肖脸上那红痕旁人看不出来,他们一个个心里可门清。
擦痕也好,拳风也好,总归不可能是从温柔乡里带出来的。
头儿昨晚这是去哪跟谁打架去了……
凌肖抿唇静坐,思绪早已飘远,昨夜他正轮值,广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他见着了云姑娘,正诧异广超是去城门了哪能遇见人,一听广超说云姑娘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昏迷了般伏在匹黑马上,顿时慌了神,拽着广超的领子问人现在在哪。
广超正心虚,支支吾吾的说那马跑得太快,隐在夜色中,没追上。
凌肖顿时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心中一片惶然,面上愈发沉着,顺着策马的痕迹一路追寻,到了花街后一处巷子内。
花街热闹,灯影憧憧,凌肖手握刀柄在巷口暗处站了一会儿,下意识向漱玉馆投去目光。
片刻后,退步回去巷子深处,在云奕下马处停住脚。
在他左手边是储存雨水的大陶缸,凌肖不知里面窝着一人,被云奕打晕还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