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叫她,依云下意识的应答,她以为自己张开口说了话,其实只是微弱的哼了一声,谁在叫她,是娘吗,她脸上疼,特别疼,像是一直在被火烤,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爬,她睁不开眼,眼皮上下黏在一起,也疼,跟被刀剌一样,娘,我脸疼,身上也疼,疼的说不出话,她想回家。
云奕无动于衷看她的反应,依云想杀侯爷,她并不可怜她。
但侯爷想留她问话,她不能死在这,不能死在离北人的手里。
纱布裹住了她的全脸,云奕没法抠出一条缝给她喂续命的丸药,只草草用毯子蒙头盖住她,腰部发力将她扛在肩上,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
余下四人约莫是觉察到什么,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离北人只会放任他们就此挣扎死去,云奕垂着眼,袖中冷光现出。
何不求个痛快。
片刻后,她肩扛一人跨出房门,身后地上留了把沾了血污的短刀。
药下的足,这些人一时半会醒不来,云奕在院中站了一会,放下依云,往每个离北人的颈后都扎了一根长针封住经脉,等侯爷来处置他们。
依云被她这一扛一放的,痛苦的shen • yin两声,云奕向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才不管她疼不疼,自顾自扛着人快步回府。
刚出泔水巷,云奕嗅到不寻常的气息,z站住脚,目光沉沉往一处拐角看。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一离北男子谨慎警惕的盯着他,双手持一弓弩对着她缓缓自拐角后走出。
云奕冷笑一声,“你们离北净会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男子听不懂她说什么,只知道她发现了自己人的这一处据点,还带出了他们抓回来的一个女人。
这个人必须死。
他一指缓缓叩上机关,正欲按下时,忽而后颈一痛,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自他身后露出一面带笑意的中年男子,韦羿笑呵呵的收回手,看着云奕,“好久不见,晏二小姐。”
云奕的目光落到他提溜着的同样昏迷不醒的一人,语气轻松的打招呼,“韦哥客气,许久未见,怎么想着跑这边赏风景来了?”
“非也非也,”韦羿撒开拽着人领子的手,宝贝的从腰间解下一扇袋,拿出扇子抹开给她看,“韦某现在靠卖扇卖画为生,晏家主先前在韦某这定了扇子,寻不到他人,便来请二小姐代为收下保管。”
洒金扇面,紫竹大骨,绘一副兰石图,风雅极了,简直同在场的所有都格格不入。
云奕嫌弃撇撇嘴,并不是很想代为收下保管。
韦羿察言观色,笑笑走过来,把扇子杵到她眼前,“二小姐,收下罢,来寻你一趟可不容易,路上还遭了劫匪,被我敲晕一路扛着来的,老辛苦了。”
云奕微笑,心想你当我看不见那长长绵延一路的拖痕吗。
韦羿笑容有加,硬塞给她,笑呵呵,“这样多好,谢二小姐给韦某省事了。”
见他要走,云奕抬腿拦了下,笑得不怀好意,“韦哥,来都来了,帮个忙呗。”
韦羿呼吸一滞内心咬牙切齿骂你们兄妹俩都不是好人,一转头笑容依旧灿烂,“二小姐说的什么话,有什么事我韦某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我家里还有好几副扇面没画……”
云奕把扇子收进怀里,从荷包中摸出两枚金锭给他,“是吗?我竟不知韦哥生意这般好,改日一定去捧场。”
就喜欢这俩兄妹财大气粗,韦羿打着哈哈,“突然想起来还有时间,不急这一会儿,二小姐看得起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这见钱眼开的样子逗得云奕一笑,韦羿拿钱办事为人爽快,很受晏家赏识。
“不是大事,烦请韦哥替我守着这边,别再让劫匪钻了空子。”
韦羿一口应下,“好说好说,放心交给我。”
云奕顺走了他的斗篷,把依云整个人裹着,抄小路避开人往侯府去。
阿驿听见她回来欢天喜地的去迎,依云因她的动作身上斗篷被带起一角,露出小半张裹着纱布的脸。
阿驿被吓了一跳,又害怕又好奇,站在三步外好奇的看,“云奕,云奕,你带回来了什么?”
云奕伸手把那片布料重新盖回去,敷衍道,“什么也不是,不是好玩的东西,晚上看了会被魇着,小孩离的远点。”
阿驿不情不愿的退开些,反正这东西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他也不想往前凑。
云奕身上也不好闻,她嫌弃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一刻都不愿等,对一旁目不转睛盯着依云的云七道,“给侯爷说一声,依云我带回来了,找个大夫过来保住她的命,泔水巷里有十来个野狗,让人去处理一下,我待会就去侯爷那。”
云七也皱眉,知道事情轻重,点头去找顾长云。
听完她的话,顾长云挑了下眉,“云奕呢?”
“云姑娘要了热水,回去沐浴更衣了。”
顾长云颔首,略一思索,“就照她说的,空出间屋子找个大夫来,先保着依云的命。”
他可是有不少话想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