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避开了所有人,殊不知一举一动都在云卫眼皮子底下,云十一抱着自己的刀盯了他半天,脑中一遍一遍描绘着昨日云一云二重新交代的布防图纸。
云十三打了个哈欠,捻了下湿润的眼角,小声道,“他怎么又偷跑出来玩了?”
云十一凑近了些,语带嘲讽,“想想你之前学兵法的时候,不也成天偷摸溜出去玩吗?”
云十三讪讪的摸摸鼻子,“害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这样转悠没事吧?这几日不是要看得严些?”
云十一细想了一回这边的路径,“应该没事,只要他不出府,这边那边都有人看着呢。”
云十三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图纸你记完了啊,我昨晚熬夜才背完,”摸摸肚子,嘟囔一句,“困的早饭都吃少了。”
云十一目送阿驿拈花惹草的离开,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块馅饼塞给他。
云十三心满意足的要拍拍他的肩,被他嫌弃躲了。
阿驿没察觉他们,在路边折了朵开得最好的栀子,走一路就折了一捧,满身都是花香。
云奕自墙头跳下来时,正撞进了这一片花香,她知道是阿驿,所以才肆无忌惮的从来人面前一跃而下,惊得阿驿傻傻的从指间漏下一两朵小白花。
云奕裹了一身湿气,拍了拍方才沾上肩头的露珠,俯下身捡起花放在掌心,好笑,“吓着了?”
阿驿摇头,疑问,“你回来了?白管家说你要走好几天,”看看墙头,“怎么翻墙回来?”
云奕小心抹去皎洁花瓣上的一点污迹,笑得淡淡,“偷偷回来的,不好走大门啊。”
阿驿似懂非懂的点头,这跟他偷溜出来玩要拣小路走一样,他摸摸云奕的袖子,一手湿凉,“云奕,你又去做水鬼了吗?衣服好湿。”
“心里有鬼罢了,”她躺在草野上看了一晚的星星,都没能等来一只流萤,把花往他手上一放,拎起衣摆拍打下上面挂着的草叶,漫不经心问,“白管家还说什么了?”
阿驿回想了下,“没了。”
指间缠着暗香,云奕捻了捻指尖,嗯了一声,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领着他顺着小路继续走。
云十一云十三被她那一眼看得呼息一滞,云十一摸了摸手臂上忽然起来的鸡皮疙瘩,毛毛道,“我怎么觉得她心情不好呢?”
云十三抖了抖,咽下口中馅饼,“十一,这不是觉得,这是肯定,她这次怎么没走门啊?”
云十一探身追着看了几眼,“不是说偷着回来的吗,谁知道他俩又怎么了。”
云十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啧啧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啃馅饼。
云十一收回目光正看见他把最后一大口塞了个满嘴,伸手摸索腰间的水囊,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阿驿走着走着忽而记起白清实留给他的大字还没写,终究是不想挨说,恋恋不舍的把一捧花用帕子兜着给了云奕,跑着还不忘回头对她喊,“云奕!待会我们再顽罢,待会你帮我把那半截草蚂蚱给编了,我先去把大字写了!”
云奕瞅着他脚下要被一块卵石绊着,还未开口提醒就见他灵巧的一个小跳避开,笑笑没有应答。
她兜着一怀暗香,慢慢往偏院去,远远瞅见来福带着一个小侍儿愁眉苦脸急匆匆的进了偏院,没看清那小侍儿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沓纸条。
云奕偏头往里看他们做什么,瞳孔一缩,加快脚步,漏了几朵花在地上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