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外面偶有虫鸣蝉声,夜风微凉轻轻拂过檐下的碎玉子。
云奕懒散坐于桌上,同他面对面,抬指轻轻勾起顾长云的。
“要我说,那么大费周章的,不就是做给某个人看的吗。”
“他杀的是萧丞的人,”云奕暧昧地吹了口气,“侯爷猜他是在同谁示好呢。”
顾长云微仰着脸,沉默良久,握着云奕的手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换来云奕轻呼出声,留下浅浅一圈齿痕。
这次他没了避讳,无波无澜平静地道出那人的名字。
“赵贯祺。”
云奕心情愉悦,弯了弯眼睛,“侯爷向来聪慧过人。”
顾长云无话,泄愤一般,又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
次日,明平侯少有地早起去上朝,规规矩矩的再去大理寺坐着,连赵远生见了都要啧啧称奇,认为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靠近他小声问是不是怕京都里近日好几桩祸事惹到自己身上,特意做出勤勤恳恳的样子来。
顾长云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问,“哪又出了什么祸事?今日范表妹归家,我去大理寺略坐一会儿去送她,完事直接回府,下午也不去了,少折腾些。”
赵远生半是诧异半是了然的看他一眼,“害,我还以为啥呢。”
顾长云没所谓的耸耸肩,像是对这所谓祸事丝毫提不起兴趣,也不追问。
赵远生原是打算打个哈哈将此事揭过,但他是个看热闹不嫌腰疼的,忍不住追上去同他继续讲,“又死了个人,好像在礼部当差,加上之前两个,凌志晨可是压不下去了,消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方才朝上不是提过了吗,皇上大怒,你不是又打瞌睡了吧?”
顾长云无奈,伸了个懒腰,“谁能起来那么早。”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赵远生继续说也无趣,便随便闲话了几句在宫门处同他告别。
顾长云进了马车,想起来要陆沉说一声别忘了沿路买那家店的包子,刚掀开帘子,萧何光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自宫门走出,似乎是往自己这边斜了一眼。
啧,手底下死了三个人,不好受吧,别看赵贯祺大发雷霆下令定要南衙禁军查个明白,本质上对他而言却是不痛不痒,甚至清扫了些碍眼的绊脚石,一个个表面功夫做的真好。
顾长云若无其事跟陆沉说要买什么馅的包子,余光瞥见萧何光往这边不徐不急走来。
萧何光在他马车旁站定,先开口搭话,“久不见侯爷来上朝,侯爷这是要去大理寺?”
顾长云居高临下看他,微微一笑,“可不是吗,总不好将所有事扔给沈麟,快结案了,本侯得在大理寺盯着,免得有心之人故意捣乱。”
萧何光面不改色,目光紧紧锁着顾长云的脸,“侯爷勤心操劳,先侯爷若泉下有知定然倍觉欣慰。”
顾长云眸中笑意渐冷,淡淡道,“多谢萧丞挂心,若父亲知晓如今京都中事,怕是气本侯不当用,连夜掀了棺材盖,非得将本侯骂个狗血淋头。”
萧何光面上有了莫名的情绪,似是顾长云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子一般,眼眶微红,“还望侯爷莫要辜负先侯爷一番期望。”
顾长云心中古怪,这萧何光言语间感情丰富的,是盼望他回头是岸担起大任,替他查出那三个人的真正死因?没睡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