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实勾了勾唇角,没多说什么。
顾长云安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在书架前转悠了一圈,竟没发现他娘说的那本书。
窗外夜色浓稠,现在去藏书楼是晚了些。
片刻后,顾长云出现在藏书楼院子门口,毫无停顿地灵活避开所有机关暗箭,披了一身月色解开了藏书楼门上的锁。
不多时他便揣了一本书出来,思索之下往库房那边去了。
王管家正跟来福一起核对今日的流水账,见顾长云进来要库房钥匙,虽不解却还是连忙取了给他。
来福自觉起身要跟他同去,正欲开口问侯爷要找些什么,顾长云回头要了盏灯,淡淡道,“不用人跟着,我忽然想起来个东西,过去瞧一瞧在哪。”
来福应了一声,望着他的背影挠挠脑袋,疑惑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同样一脸茫然。
打开库房,顾长云径直往里面走,打开百宝格后的暗门,里面放着他娘亲的嫁妆和其它一些东西。
他挑着灯寻了半晌,才在那一堆盒子匣子里找着那枚玉镯。
白玉温润,毫无瑕疵,在灯光下盈盈透亮,他娘亲去世的时候还带着这枚镯子。
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待云奕沐浴完披着外衫出来,顾长云早在屏风外等了许久。
湿发衬得她的眉眼愈发稠丽,云奕拎着手巾,望了眼屏风内还冒着热气的水桶,再望一眼屏风外气定神闲的顾长云,无辜眨了眨眼。
顾长云不在自然地轻咳一声,“我刚过来。”
差点她就信了,云奕腹诽一句,还以为刚才那动静是风声。
隐匿声息对顾长云来说容易,他错开目光,点了点面前的桌子,“过来喝茶。”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云奕走过去,杯中茶汤清亮,是花草茶,喝了不会难以入眠。
忍不住调侃一句,“正觉得口干,侯爷贴心,特意来给我送茶。”
顾长云两指按住杯沿,问她,“杯里有什么?”
云奕不明就里,“有茶,忍冬花茶。”
顾长云嗯了一声,不大满意的样子,“还有什么?”
云奕看了他一会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杯中。
灯影幢幢,茶面上无一丝波澜,顾长云在茶面上同她静静对视。
云奕眉眼弯弯,“还有侯爷。”
“对了,”顾长云移开手,拿上来一方锦盒,若无其事道,“有赏。”
哪有人要送东西还要找个这样没头没尾的理由。
云奕心里偷着乐,伸手略过茶杯去拿锦盒。
还未打开,顾长云便站了起来往外走,神色正经,“夜深,我先回去了,你擦干头发早些歇着。”
云奕还保持着要掀开盒盖的姿势,目送他风一般走了,竟略显几分慌张。
在她拿起的时候,顾长云一颗心忽然就跳得厉害,还不忘想,不知今晚他爹会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没出息,气的晚上入梦再来揪他的耳朵。
罢了,他娘一定会拦着的。
思及此处,顾长云再也忍不住,愉悦地低笑出声。
云奕靠在门边看他走远,这才低头打开锦盒。
白玉无瑕,恍若一泓月光静静在她手中轻轻晃动。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珍惜地将那泓月光拣起,唇边漾开一抹小女儿的娇笑。
夜风阵阵,掀起陆沉的衣角。
他站在城外一处民宅屋顶,恍若与夜色融在一厨,耐心等待目标之人。
远远传来三更锣响,陆沉沉默望了眼城内,杀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