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想起什么,回头看伦珠,含笑道,“要不要给你搬个凳子?”
伦珠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云奕面前的筹码越堆越多,而伦珠加上最开始,也就只给云奕添了两次,多出来几倍的全是她自己赢的。
中年男子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他就面朝着云奕的手边,眼睁睁看着这戴面具的女子依旧是随意懒散地摸牌出牌,然而每一次都将上下手压得死死的。
身后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赞叹道不愧是长乐坊坊主的妹妹。
一声又一声,原先这些他几乎不会注意的声音如汹涌潮水般凶猛的打在脸上,男子绝望地闭了闭眼,嘴唇打着哆嗦,却又偏偏在这时,一种强烈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痒意在经脉中游走,让他几乎马上从凳子上跳起来,双目变得猩红,浑身剧烈颤抖,左手狠狠攥上右手手腕。
他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有离开凳子,伦珠察觉他的异常,冷冷斜睨他一眼。
一枚雪白的筹码在指尖转了一个来回,云奕百无聊赖将它轻轻放在一沓的最上面,“让他走吧,哥哥。”
伦珠被她喊得有些微微晃神,对一旁的打手做了个手势,打手见状一左一右跟拎小鸡崽似的将他架起来,不用荷官在前面开路,围观的人自觉飞快让出一条路来,生怕惹了这边两尊神仙不快。
“把这些收起来,”伦珠吩咐另一荷官,犹豫了一下,侧脸望向云奕,柔声道,“先存在我这,都是你的,什么时候要用钱了就来拿。”
云奕含笑应了一声,随他上楼的时候随意往后一瞥。
那个荷官动作行云流水,将属于云奕的筹码拢到了尚且放着其他筹码的盒子里,压根就没数一下,她无奈又想笑。
这个都是你的,指的是她赢的还是整个长乐坊的?
伦珠上楼,转身接过云奕取下的面具,思索道,“那人有古怪。”
“我隐约看见他手腕上有暗疮,形状挺奇怪的,”云奕赞同点头,“让人跟着他。”
伦珠吩咐下去,不忘认真观察她的神色,“可玩高兴了?”
云奕怔了一瞬,笑笑,“我坦白说,那些人不够陪我玩的。”
她眉眼间有欢快的颜色,伦珠略略松一口气,也笑,“下次我陪你。”
谁敢同长乐坊的坊主赌钱,云奕伸出食指摇了摇,故作高深,“下次还是我教你下棋罢。”
伦珠展颜一笑,自然是万分同意。
外宅,顾长云拾起许久未说过的花言巧语将兰菀哄得晕头转向,少女春心荡漾,拿着一张宅契,收了他整整三大箱子的首饰衣物,坐着他的马车,由陆沉亲自护送回了漱玉馆。
装车的时候顾长云站在门前沉默不语,陆沉看了他几次,走过去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顾长云目光在那些箱子上飘了一圈,幽幽道,“我是不是就没送过她那么多东西?”
略一思索就知道他口里的这个她是谁,陆沉当真仔细思索一遍,诚实地点了点头。
往门里看一眼,兰菀还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