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菀,你拿些解酒汤去,”楼清清眸色深深看向兰菀,“小哥待会儿出门被风扑了,明日可是要头疼的。”
兰菀略有迟疑,顾长云拍拍她的手背,醉眼朦胧,“去罢,多拿些。”
桌下,裴文虎的脚尖被狠狠一碾。
楼清清刚手持酒壶走到顾长云身侧,话还未开口,那边人就冲到花盆前抱着盆吐了个惊天动地。
登时,楼清清笑容僵在脸上,顾长云竭力压下上扬的唇角,黑着脸骂了句晦气。
房间是待不下去了,楼清清沉了脸唤人过来收拾,顾长云走到廊下,差人将陆沉喊来。
裴文虎吐到一半还十分爱干净地换了个花盆,陆沉上来的时候他正和那盆憋屈的杜鹃花唠嗑,说的还是老家方言,叽里咕噜不知在聊些什么。
陆沉扫一眼便大致知道发生了何事,站在门口等人吐完,快步过去面无表情将人扛到肩上,和顾长云打了个招呼后扛着人下楼。
兰菀捧着醒酒汤姗姗来迟,满脸茫然,左右环视一圈后下意识贴着顾长云站了。
顾长云瞥她一眼,兴致全无地跟楼清清道歉,楼清清柳眉轻蹙,对裴文虎的好印象一扫而空,知道经此一出顾长云不会久留,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片刻后,被迫用冰水洗过脸的裴文虎双目空洞,看着顾长云悠悠出来门,神情顿时变得幽怨无比。
顾长云毫不心虚,走到他面前问他,“醉了?”
裴文虎眼前好几个他的虚影,盘腿坐在地上缓缓点了点头,委屈,“您嫌弃我。”
顾长云接下来的话在喉咙里一哽,和陆沉以及旁边两个车夫一齐低头看他。
被人围观的裴文虎更委屈了,“您还说我晦气。”
“……”顾长云只当没听见,指了指另一边的马车,“专门给你准备的,送你回家,明日给你放假,不必去大理寺了。”
裴文虎反应了一会儿,喜笑颜开,“谢谢大人。”
角落传来一声轻笑,顾长云陆沉齐齐扭头,目光犀利望向声响来处。
暗处,韦羿屏着呼吸死死捂着嘴蹲在地上,恨不得给刚才没憋住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陆沉皱眉,本能抬手握上腰侧刀柄,周身杀意骤现,无声朝韦羿的方向走去。
肩上一重,顾长云搭上他的肩,目光若有所思,“回府。”
直到听车轮声渐渐远去,韦羿才敢松一口气,偷偷摸摸探出半个脑袋。
漱玉馆偏门处空无一人。
他彻底放下心来,站起拍拍衣摆上的灰土,口中嘟囔着,“自己男人还要别人帮忙盯着,真是搞不懂……”
虽说是抱怨着,韦羿伸了个懒腰,乐颠颠地去给云奕通风报信去了。
几息后,剥去沾满酒气外袍的顾长云自墙后拐出,唇边染上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