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仕行苦笑,“当年瓜分常庄,我只得了常兄的几本剑谱,这才是他们口中我得的东西,常兄的尸骨是我避开众人私自转移走的,其他人并不知晓。”
白彡梨剑刃未动,目光缓慢在聂仕行,骨灰坛,剑谱三者上游走。
聂仕行一咬牙,“剿灭魔教一战另有他人操纵背后,我等不过是那人手中的棋子……”
白彡梨静静听着,淡声开口,“你若对齐物有七分歉意,便会将他的骨灰坛置于这石台内暗格中。”
聂仕行的表情由后悔变得茫然,最终僵硬。
白彡梨垂眸看着他手中的木盒,继续道,“可惜你的歉意不足三分,他人若发现此等密室也只是能看见一坛骨灰,若是我来了,你还能借此添一些仗义好感……”
“齐物一生恣意洒脱,不羁自由,你却在他死后将其困锁在这窄暗的地下密室,可惜,你确实不配道这句常兄。”
白彡梨的声音极轻,却压得聂仕行胸闷头晕,张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
白彡梨不再拖沓,剑光晃过他的眼,寒声道,“拿上剑谱!出去将庄子里所有关于当年剿灭魔教一事的来往书信全交出来!你既入棋局,便不能称为毫无罪孽,休要辩解!”
她在江湖中走南闯北,各形各色的人见过不少,自然知道眼下聂仕行的话只能信三分,但她这几年追查中确实发现异样,在王家取得常齐物贴身配剑后更是觉得似浅浅揭开迷雾一角,她已走过四家,逼问出的线索大有不同,聂仕行算是给她指出了另一种可能。
两人去到书房,聂仕行将木盒小心放在桌上,擦着冷汗去几排书架中找寻夹在书中的信纸,白彡梨紧紧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敏锐察觉到另有他人在此处,一个眼刀飞去,吓得院门处扒着偷看的小儿大张着口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猛地捂上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聂仕行听到动静,往外一瞥急急忙忙小跑出来,讪笑,“这是我小儿子……”他跑到窗前,狠狠朝外面摆了摆手,呵道,“速去!”
白彡梨顿觉没什么意思,只开口让他动作快些。
片刻后,白彡梨面无表情抖开包袱将他搜罗出的破旧信纸文书等收好,随后谨慎地将常齐物的骨灰刮到自己带来的白玉坛中,没留下一星一点。
她做这些事时,聂仕行就站在一旁,看见里面全是流散到其他家的常齐物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乌木牌位,心中忐忑难安,几度欲言又止。
几道闪电刺破阴云,白彡梨心不在焉往天边瞥了一眼,将包袱背到肩上。
聂仕行的心思她差不多知晓,不过是情势所逼下为保聂家上下老小,在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没几个心思不活络的。…
地上现出点点湿痕,聂仕行见她站于檐下望天不语,试探道,“落雨天,不妨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