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云勾了勾唇角,去牵云奕的手往外走,“那咱们走罢,让他慢慢写。”
这“慢慢”二字他专门拖长了声音,果然看见阿驿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云奕无奈,“三花……”
顾长云对外面喊,“来福!将三花抱去王管家那。”
云奕便没话要说了,兜着糖随他往外,一扭头对呆呆望过来的阿驿眨眨眼,阿驿顺着她的示意看去,一块琥珀糖被悄咪咪藏在干果托盘后侧,没让顾长云看见。
阿驿眼睛顿时一亮,看两人身影远去,一溜烟从书桌后小跑出来,将糖块连着米纸一同放入口中,美滋滋回去精神抖擞地继续写大字了。…
两人同撑一把伞,顾长云面色不改地将伞往云奕那边倾斜,只是雨势渐小,到了偏院檐下顾长云肩头只是浅浅湿了一点,并没有如愿以偿像话本子那般淋湿半个身子惹来心上人疼惜爱怜,前后照顾。
云奕偏头看他的神色,窥得一二,又自我怀疑一会儿,觉得明平侯合该没那么……孩子气?
不过待回到屋中,她主动替过连翘催他换上干衣,又亲手递了桂圆姜茶给他,果真发觉他唇边笑意渐深,忍不住想要扶额叹气。
书房那整整两架子的话本子原来当真不是摆设。
连翘自觉收拾了湿衣服拿下去,留他们二人独处。
方才她拿过来的点心盒子里有核桃酥,云奕看见,刚要伸手去拿,冷不丁被身旁顾长云握住双手,吓了她一跳,“怎么了?”
顾长云眸色挣扎,干巴巴问,“你干嘛去?”
云奕疑惑地看看他看看点心盒子,“我拿个核桃酥。”
顾长云便干巴巴松手让她去拿。
过了片刻,云奕见他心不在焉,以为是无聊了,想去拿一副棋子来下棋解闷,刚站起来手边的顾长云唰一声也跟着站起,恍恍惚看着自己问要去哪。
云奕咂摸着哪里不对劲,哄他重新坐下也不说要去拿棋来下了。
怎么回事?在书房时还好好的,他和白清实在那说事,哪里出了纰漏,还是哪又有烦心事了?
又过片刻……这次不是云奕,顾长云不知想到了哪,忽然站起来说了一句自己有事匆匆往外走,云奕眯着眼打量他背影,倒没开口问一问什么。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但仍没有放晴的意思,阴云密布,想来还有一场大雨。
#云奕在窗边站了一会,随意捻起一枚松子,朝院中一角弹指射去,芭蕉叶随之一晃,颤巍巍晃下来几点水珠。
“出来,我问你个事。”
不多时,芭蕉叶子晃晃,云十三不情不愿从假山后钻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大片芭蕉叶。
他将叶子拿下来搁在假山石上,一跳一跳地从那片泥地里出来,站在廊外扒着栏杆,嘿嘿一笑,“咋了?”
云奕开门见山,“近日谁惹侯爷了?”
一句野男人险些脱口而出,云十三掂量着他被云奕揍一顿的可能,想了想,斟酌道,“是不是你……嗯我的意思是,你……近日出门,特别是晚上,有没有嗯……”
云奕恍然大悟,和善一笑,“原来是你。”
登时寒毛直竖,云十三反应极大地往后连连倒退三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是我!”
“掩耳盗铃,越描越黑!”云奕没好气翻个白眼,撑着栏杆翻出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我说的其他人。”
脑袋不疼,后背也不疼,云十三松一口气,小心翼翼撑开一只眼,“那我哪儿知道……哎别打,别打!”
他三两步窜到假山上顶着芭蕉叶瑟瑟发抖,委屈,“我又不是成天跟着侯爷!再说我哪知道侯爷见谁高不高兴啊!”
云奕缓缓站起,失望,“要你有啥用。”她换个说法,“近日侯府有什么事吗?”
云十三绞尽脑汁地想,“也没啥啊……近日云十扛回来个人,好像叫那个啥裴文虎,其他没啥了吧……”
裴文虎回来了?云十扛着回来的?他不是应该去找那个商队了么,云奕若有所思,问出裴文虎现在在哪抬腿就往那边去。
云十三不敢怒不敢言,硬着头皮在假山上蹲着,直到云奕出了院门看不见人影才提心吊胆窜下来,揣着他的宝贝芭蕉叶不情不愿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