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眼皮耷拉着,坦白道,“她曾于云卫的一位师傅相熟。”
意料之中,多半因为是晏家,顾长云可疑地顿了下,“……云奕和你们竟不是同一辈吗?”…
云三一怔,表情不大自然地点了点头,生疏地转移话题,“之前我见她时,她的面色比在府中初见时要好,不过那时她便服下过许多种药了,有的药甚是冷门,我竟是从未耳闻过。”
那时云奕常常坐在墙上看他们练功,无聊了便从怀里摸出一把药丸吃,跟吃糖球一样,馋了云十三好几天,后来师傅见了多说她两句不好,便不在他们面前吃了。
顾长云的心沉到谷底,“不能根治?”
云三艰难闭了闭眼,低声道,“……侯爷,神医已经死了。”
顾长云瞳孔猛然收缩。
云三语速飞快,“晏家一直在四处求医,江湖中能人众多,岭南那边常剑走偏锋,说不定有奇效。”
“而且依属下看,姑娘所受的风邪全压在骨子里,积攒多年倘若哪一日猛地复发会不好料理,不如挑些好时候,用些温和的药材发作一二,循序渐进将底子补回来。”
“我知道了。”顾长云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他站起身,不无悲戚地想,难道云奕就不知道自己身子什么样?一直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压根不放在心上,演的真好……
那片雪青的衣摆消失后许久,云三抬头看了看天,伸手取下腰间酒囊。
次日,云四前来换班,一见云三眼中满布血丝,惊道,“你这昨晚……快早些回去歇着罢。”
云三摆摆手,内心复杂,“我看一眼侯爷再走。”
云四顿时神色变得震惊,疑惑嘀咕,“……原来你对侯爷这么一往情深么。”
云三一哽,有气无力道,“四儿,‘一往情深’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我给你的书?”
云四讪讪摸了摸鼻尖,“看了。”
这个“看了”可是几个意思?看了一眼?看了没看懂?云三心如死灰腹诽道,听见下面门开合的声音,登时来了精神,小心翼翼探出半张脸。
明平侯一身正装,腰间玉饰若干,气宇非凡,除去眼下浅浅青黑,简直称得上是玉质金相,光彩照人。
云三脑中犹如狂风过境般凌乱,扭头对上云四揣摩打量的目光,扔下一句“多读书少说话”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