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费周章杀了西夏手握重权的王爷,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对方所图甚大,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想挑起两国争端?”
无情说:“你这个想法我跟世叔都有想过,冷血已经去查拓拔楚雄昨天的动向,很快就有结果。我检查过李元辰的尸体发现他的四肢都被人捏碎了,而且他身上还有这面令牌。”
无情把令牌拿给苏映秀看。
看到上面“ζㄞ”的图案,苏映秀大胆猜测,“凶手会不会跟这枚令牌有关?”
“很有可能,因为李元辰被杀之前和人在房间里喝茶,能坐下来跟他喝茶的人绝对不会是拓拔楚雄之流。”无情补充道:“他喝的茶水里还被人下了牵机药,但李元辰没有中毒的迹象,毒一定是被凶手误喝了。”
“也就是现在要查谁中了牵机药的毒?”苏映秀蹙眉问。
无情点头道:“对,凶手还没有锁定,只知道对方一定是个武林高手,但仅凭这一点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六扇门跟刑部的人总不能挨家挨户,带着大夫去检查有没有中毒,所以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毕竟对毒药你最了解。”
“有。”
苏映秀给了无情一个“你找对人”的眼神,说:“我可以仿照鸠羽千夜的特性另配出一种与牵机药属性相克的毒药,凡是接触过牵机药的人都会奇痒无比,到时凶手一定会受不了去药铺看病,这样一来他们就无处遁形了。”
鸠羽千夜,这种毒要历经一千个黑夜历练而成,期间不能见一点阳光,否则前功尽弃。
使用之时,将它滴入水中,遇到阳光后扩散,经呼吸道传播,而且阳光越强毒性也越强,号称“日当正,屠尽城”。
这毒药受光照,则威力瞬间增强千倍万倍,但是中毒的人并不会马上死去,而是陷入一种僵死状态,如果在十二时辰内没有得到解药,将永远无法醒来。
苏映秀准备借鉴的便是鸠羽千夜的散播方式,只有这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出都有谁接触过牵机药,还不会打草惊蛇。
“好。”无情听后也觉得这是最快的方法了,便问苏映秀要配制这种毒需要哪些药材,他好吩咐人尽快买来。
“巴戟天、甘遂、地肤子、夏枯草、海螵蛸、桑螵蛸、黄蜀葵、蛇床子、旋覆花、葶苈子……”
苏映秀一连念了二十七种药材,好在无情脑子好用记忆力强,又一模一样的给她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亲自去给她买药去了,交给别人他怕买错了。
等无情去了药铺给掌柜的叙述药名时,他才想到完全可以拿笔记下来,这样就不怕别人买错了。
现在他来都来了,马后炮已经没用了。无情付了钱,拎着打包好的药材就要赶去刑部大牢,半路上被追命拦住。
追命是从刑部大牢追到这里的,还好他脚程快不然又要跟无情走岔错过了。
无情看他弯着腰只顾着喘气不说话,有些着急道:“是不是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追命用了点了点头,扶着无情的肩膀,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找到了……那小太监有…绝对有问题!”
“小太监,”无情想到他在停放李元辰尸体的房间外曾看到的那一片蓝色衣角,而太监的衣服就是蓝色的。
“谁?”
“林海!”
无情眼前瞬间闪过一张皮笑肉不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森冷阴暗的少年面孔。
林海他不该是在皇宫做扫洒吗,为什么会调去驿馆伺候李元辰?
牵机药出自大内,无情忽然想到这一点。
“这些拿去刑部大牢交给苏姑娘。”无情把手里的药材塞给追命,脚下一跺,用刚学了半个多月的轻功向驿馆赶去。
被留在原地的追命捧着药包欲哭无泪,“我刚从刑部大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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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冷血正寸步不离的看着林海。
无情见到他便问:“你在这里是拓拔楚雄的事调查清楚了?”
冷血抱着剑点了点头,淡淡道:“他没有撒谎,街上的小贩和怡红院的人都明确记得他几时经过,也能证明他整晚没有离开过怡红院。”
看来凶手不是拓拔楚雄。
无情把视线落在屋里的第三个人身上,林海。他今年只有十五岁,无情只在宫中见过他一面,就记住了他。
林海这个人很特别,不仅人长的瘦瘦小小不讨喜,就连性格都很孤僻,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没事就自己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这么一个不出彩的人却有一双出彩的眼睛。
林海的眼球又大又黑,眼白较普通人来说要少很多,非常漂亮。但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人不放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宫里的太监宫女几乎不跟他说话。
林海不像其他太监见人三分笑,懂眼色会来事,所以无论他被分配到哪个宫都会被主子嫌弃,到后来只能做一个低等的扫洒太监。
无情会认得他,还是在两年前的冬天和诸葛神候进宫,向皇上禀告一件关于有人暗中策划谋反的案子。
当时天上下着雪,瘦小的林海脸冻的通红,满是冻疮的手上拿着比他还要高的工具,正在奋力清理青石板上的积雪。
无情目光落在小太监身上的时候,林海正好也抬起头来偷看他,就是那一眼,让无情直觉这个孩子曾经历过什么悲伤的事。
只是当时他急着和世叔赶去见皇上,谋反一事又事关重大不得马虎,前前后后一共忙了半年。等谋反的事告一段落,江湖又出了新问题,他不得不赶过去处理。
就这样忙来忙去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太监,他背后的故事是什么,无情也就忘了去探究。
无情在凳子上坐下,开始审问林海,“昨天辰王从寿宴回来你可曾见到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林海头扎的很深,根本不敢抬头看无情,小心翼翼的回答说:“回无情捕头,奴才只看到辰王同拓拔将军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并没有看到。”
无情问:“那你昨晚又在干什么?辰王房间里的那壶茶是不是你泡好了,送进去的?”
“奴才昨晚一直在下人房听候主子吩咐,茶是奴才送的。”
无情又问:“那你可知茶里被人下了毒?”
林海一听这话,噗通一声直接跪下,哭诉道:“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请大捕头明察啊!”
对他的哭诉无情并没有丝毫动容,冷静质问道:“茶水在烧开送过去中间,可有除你之外的人碰过?”
“没……没有。”林海啜啜道。
“这些你都矢口否认,一问三不知。那我在后院察看李元辰尸体,你在门外偷听这件事你总不能说不知道了吧?”
抬头对上无情洞察一切的目光,林海心里一慌,只能大喊:“奴才冤枉!”
林海以头抢地,趴在地上死不承认,“奴才没有偷听,奴才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偷看您检查辰王爷的尸体。”
“你不用咬死不承认,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我有证据证明在门外偷听的就是你。”无情平静的说道:“你要想好,你现在承认和我拿出证据指认你的结果不一样,所要接受的惩罚也不一样。”
林海暗中咬牙,想偷偷观察无情看他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在诈他,可看了半天无情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好了吗?”无情问。
“请大捕头赎罪!”林海脑子疯狂运转,搜寻着合适又缜密的说法。
“奴才并没有偷听,奴才会去辰王爷陈尸的地方,是因为奴才想去给辰王爷上柱香,毕竟辰王住在驿馆是奴才跟前伺候着。”
“按你说的,假如你只是想给李元辰上柱香,那你为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就跑?”
林海迟疑道:“奴才……奴才那是怕打扰大人您查案。”
“胡说八道!”
无情猛的一拍桌子,不仅将林海吓了个半死,连一旁站着的冷血都吓了一跳。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去后院不是为了给李元辰上香,而是去偷听看我查到了什么,有没有查到你的身上?至于我喊你你会跑,完全是因为你做贼心虚,因为放在李元辰茶水里的牵机药就是你放的!”
林海当然不肯承认,“大人,无凭无据您不能为了给西夏一个交代,就把奴才一个小太监推出去定罪啊!奴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