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亮光点亮黑夜,林九娘把酒坛往房梁上一顿,蜷起食指吹了个响哨,底下旋即站了乌压压一片人。
林九娘腰上用力往上一提稳稳站起身,“出发!”
今晚无月,几颗星子摆在天上,黯淡无光。
苍茫夜色铺展,七艘楼型战船划开云澜,排成“人”字方队,宛如一群垂垂老矣的雁群,挣扎着完成雁生的最后一次迁徙。
远征萧兰山的伐逆大军功败垂成,时境雪忧心留守三十六峰的二百万低阶修士,与茅九功一道,先一步往凌剑宗行去。
战船之上。
初出萧兰山时,众人还担心对方出尔反尔,行了大半日相安无事,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
一放松,又没了毒雾威胁,有的人便开始坐不住。
最先发难的乃是南州医修丹修魁首天仓宗。
十来名天仓宗弟子整了整衣冠,迈着大步,堂皇正大走到凌剑宗的队伍前面,趾高气扬道:“今日你们凌剑宗若不给大伙儿一个交代,此事难以善了。”
时境雪和蓝尘都不在,有人挑事,方牧生作为大师兄,义不容辞挡在师弟妹们身前。
方牧生扫了眼那十来人。
看衣着配饰,无疑非亲传必内门。
他立刻明白此番刁难并非弟子间的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天仓宗宗老们授意的。
“不知这位师兄想要什么交代?我凌剑宗自问无愧于心,实在不知该交代些什么。”方牧生背脊傲然,对话时不卑不亢。
“无愧于心?哈哈哈!”
那为首的天仓宗男修先是阴阳怪气干笑几声,接着举起天仓宗特制、人手一把的“烧火棍”,自以为正义凛然的指向方牧生。
“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做贼的当了兵,凌剑宗弟子居然说自己无辜!”
他这么一嚎,打坐的、闲聊的,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了来,更有不讲武德的掏出了瓜子灵果茶。
“在萧兰山的时候,大家伙可听得清清楚楚,萧氏余孽喊话让凌剑宗弟子出列,而且我还听说,凌剑宗将萧氏余孽收做亲传弟子,凌剑宗宗主更是与其不清不楚,为了他连祖师定下的门规都改了。”
“若说凌剑宗与萧氏余孽没点什么,只怕连你们凌剑宗弟子也不信吧。”
方牧生面不改色,“师兄慎言!勾结奸邪这顶帽子,我凌剑宗担不起。”
“岂知不是敌人有意为之、故意离间我等,仅凭敌人三言两语便上门质问,若是小门小派倒也罢了,天仓宗乃南州第一大宗,如此捕风捉影,着急往凌剑宗头上扣帽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师兄此举用意。”
方牧生说到这里,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