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主厨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下来:“你想好了?我可要告诉你,我十七岁拜师学艺,到如今三十九岁。练了二十二年的刀工。可比你的岁数还要大。”
“就比刀工。”霍柩斩钉截铁的说道。
主厨见状,神色越发和蔼。虽说霍柩和他背后的人做事鬼祟,但霍柩的脾气却对了主厨的胃口。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主厨言语间越发温和有耐心:“你想怎么比?”
主厨原本以为,按照霍柩的年纪,就算他提出要比刀工,最多也就是切个萝卜雕个冬瓜什么的。却没想到霍柩的提议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文思豆腐。”霍柩不耐烦的说道:“谁切的丝细谁赢。一目了然,谁都不占便宜。”
文思豆腐,是一道非常有名气的淮扬菜。据说是一位叫文思的和尚发明的。将水豆腐,冬笋,香菇,鸡胸脯,火腿,黑木耳和青菜切成丝,选用三年以上的老母鸡炖出来的清鸡汤吊味,口感软嫩清鲜,入口即化。考校的就是厨师的刀工。
有天赋的学徒学上个三年差不多能出师。不过想要把刀工练到至臻入化的境界,没有个十几年的积累和钻研,也是不行的。
霍柩提出比试这道菜,既在主厨的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原因无他,实在是这道菜太简单了。既符合霍柩学艺的年纪和想要炫技的心境,又不太符合霍柩和他背后之人的处心积虑。
难道这孩子真的以为切了几年豆腐丝,就能赢过他这个拥有二十多年做菜经验的一品楼主厨?
闫师傅心中纳闷,却发现霍柩说完话,竟然还摸了摸肚子。
“再给我上一碗米饭和一壶热茶。”霍柩不耐烦的说道。这一番折腾下来,都快下午两点钟了。霍柩却连中午饭都没吃到嘴里。也难怪他耐性全无。
担心饿坏了没力气,霍柩要了一碗米饭一壶茶,就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泡了半碗饭吃。
主厨这才留意到一番争执下来,霍柩点的六桌席面全都冷了。他有些歉然的说道:“我让后厨再做几桌席面,你们先吃饱饭再说。”
“不要浪费时间。”霍柩并不领情,开口催促道:“开始吧。”
主厨见霍柩这般反应,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错怪了少年。整个人顿时就像泡在调料缸里的一颗豆子,五味具杂百感交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师从何人?”主厨再次问道。
“来你们一品楼吃顿饭,不但要被你们扣黑锅追问十八辈祖宗,现在连师承都不放过了?”霍柩一脸讥诮的嘲讽道。
主厨碰了一鼻子灰,却也无可奈何:“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谁家能养出你这样的少年才俊。”
霍柩的师承,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跟这辈子的人也说不着:“你就当我自学成才吧。”
大堂经理闻言,忍不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藏头露尾的干嘛?难道还怕比输了,给你家里丢人?”
大堂经理断定霍柩背后的人是想踩着一品楼的名声上位。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不是一品楼,而是霍柩。
霍柩看了大堂经理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你们用假鱼翅都不嫌丢人,我一个花钱吃饭的,又有什么好丢人的。”
一句话将大堂经理气成尖叫鸡:“你究竟受谁指使,来败坏我们一品楼的声誉?”